小木说这句话时分明是云淡风轻的，自己却难受的要命。
「谢谢……对不起。」
「你可真是傻，钟羿帮了我那么多，你可不欠我。」小木轻笑着，也端着盘子认真的吃蛋糕。
狩狩静默着，没想该如何回应。
「小木，我一转眼你怎么就跑这儿了？」陆阳走过来的步子有些凌乱，看得出寻人寻了许久。
小木淡定的吃着蛋糕：「这边的东西更好吃。」
「不就是蛋糕嘛，」陆阳瞥一眼旁边的餐桌，「钟家厨子的手艺还没我们陆家的好呢，你要不要陪我回家尝尝？」
「不用，」小木拒绝的干脆，「无功不受禄。」
「我追求你嘛，不需要你有什么功劳，你只要喜欢我，就是最大的功劳了。」陆阳依旧不依不饶。
小木嫌恶的望着他：「我其实挺讨厌你的，整天笑的一脸假相，看得让人想吐。」
狩狩吃蛋糕的动作又止住了，他好奇的望向陆阳，果然，那人不笑了，脸上的表情也称不上是被羞辱的愤怒，而是……伤心？
呃……
他大概是看花眼了吧。
在狩狩印象里，除了钟家，蓝星域其他贵族都不是好东西，陆阳也是一样。
静了半晌，陆阳开口了：「那我以后不笑了，你让我笑我再笑。」
狩狩差点以为陆阳真的喜欢上小木了，那样的百依百顺又温柔。堂堂贵族，并且还是人类，被进化人这样羞辱还能服软？他当自己是钟羿么？
「我知道你只是执着于我进化人的身份，如果可以，我也想割了耳朵、截了尾巴，更想消了那屈辱的宠物印记，骨子里，我怕不是一个让你满意的进化人。」
小木的表情相当冷淡，狩狩从来没见过他用那种冷笑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而陆阳破例有了这种殊荣。
陆阳颔首：「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确喜欢进化人，可我也喜欢你啊，这两个多月以来我可是风雪无阻的造访钟家，小木你还瞧不见我的真心么？」
「你那不是真心，而是不甘心。」
小木每每一语中的，都让狩狩觉得自己还棋差一招。
同样是纯种柴犬，同样是植入了人类的百科晶片，小木总是比自己成熟稳重，深思熟虑，就好像刚刚回怼那个贵族，若是小木，绝对不会用那么直接的方式。自己也是话脱口了才想起，这怕是要给钟家树敌了。
狩狩思虑间察觉到自己又错过了两句对白，一回神，只瞧见陆阳落寞的转身，只看背影还有些可怜。
「虽然他是个玩弄进化人的渣男，可我竟然圣母的可怜了他一下。」狩狩半开玩笑道。
「他是个渣，但对我不渣，也不知道这个不渣能持续多久，我可经受不起第二次的折腾。」小木故作轻鬆的笑着。
狩狩默了默。
小木又道：「没有植入晶片之前，我也很信赖饲主，觉得他对我很好，我听话也是应该的，晶片一旦植入，就会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人就是这样，知识越多自己的想法就越多，反抗心随之越重，我不想做宠物，就一直抵抗，最后遍体鳞伤，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在那个小房间里干耗过去……」
这些狩狩没有体验过，听起来却有触目惊心之感。
「被折磨了很久，偶尔我也会意识清醒的听到饲主读贴子，比如植入晶片的进化人性情大变，饲主花了三年时间呵护挽回，进化人终于对饲主温顺乖巧后，被饲主扔出了屋子……征服的快.感很强烈，成功的瞬间很舒爽，成功之后果实就变成了白面馒头，索然无味。」
与自己讲的毒鸡汤不同，小木说的都是实打实的道理。
狩狩闷声吃东西，看上去面色如常，而吃东西的动作却放到最慢，生怕自己咀嚼声音一大就错过了什么。
「万一你被陆阳征服了，而他又把你当成白面馒头，我不会让你被折磨第二次的。」狩狩一字一句道，慎重又郑重。
小木笑了：「类似的话你说了很多遍。」
「每一次我都是认真的，这一次，最认真。」
没有人是应该代人受过的。
第二天翻着星网上的新闻，狩狩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话。
自打一年多前钟羿失联开始，没落旧贵族钟家就一直被抛在话题的顶端。
先是钟羿无故失踪，而后钟际休学、代表钟氏的发布会上声称要成为蓝星域首富，人们看足了热闹还没谈论够，钟羿就带着一个进化人现身464号进化实验室参观，当天那所实验室丢失了两隻纯种犬，其中一隻纯种柴犬疑似被钟羿盗走了，一直藏在钟家。
这个传闻在网上一直没断过，钟家花钱给所有关于钟羿和进化人的照片打了码也更惹人怀疑。前些日子钟际的新产品广告霸屏，钟家旁支的小少爷也进了一所号称三流的实践型大学，疑似进化实验室的人找了过去，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许多媒体发出质疑，莫非钟家小少爷和失窃的纯种柴犬有关联？
464号实验室的人被军队带回审讯一直没放出来，实验室恼羞成怒，在官网上公布了一个光.裸的男人和没穿衣服的进化人顶着狗窝逃走的视频。
那进化人的黑色兽尾和兽耳尤为醒目，应该是强有力的线索，一些人在底下评论——
#谁知道这进化人是不是进化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