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把躺在病床上的许爷爷从抢救室内推出来,往ICU的方向推去。
许烨紧紧地跟在许爷爷病床后面,一起向ICU病房走去。
孙云歌也紧跟在许烨的身旁。她的视线垂下,望着病床上的许爷爷。许爷爷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脸上罩着一个呼吸罩,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此时他的生命全靠机器来维持。
到了ICU病房前,医生转回身对许烨说,「家属止步。」
许烨只得站在门口,看着他一向敬重的爷爷被医生推入ICU室内,他的心口宛如落入一个石头,压得他整个人彻底透不过气来。
ICU的门被关上,许烨被隔绝在外,他定定地站着,宛如一块木头般。
孙云歌看得于心不忍,她走到许烨的身旁,双手握住他的左手,柔声说道,「放心吧,你爷爷会吉人天相的。」
许烨侧眸,一向平静如水的眸子里腥红一片,他肤色惨白,神色痛苦,被她握着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许烨向来是沉静的,这是孙云歌第一次看他如此地失控。
许烨双手搂住孙云歌,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脖颈间,声音哽咽了一下才说,「云歌,爷爷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我不想失去他。」
孙云歌用手轻拍了许烨的背部说,「你不会失去他的。」
这几天,许烨彻底把医院当成了家,他时刻地关注着许爷爷的情况,生怕他一个闭眼间,许爷爷就离他而去。
孙云歌劝过许烨回去休息,然而他实在是太倔强了,无论她怎么劝都不听。
不过她设身处地想了下,若是她的亲人出了问题,她一定也跟许烨一样的做法。想到这里,孙云歌也就不再劝许烨,任由他守在医院里。
在许爷爷抢救后的第六天,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许爷爷醒了!!
许烨被医生允许进去探视半小时。
孙云歌看着许烨穿上无菌服,几日来的愁容消逝不见,变得激动兴奋,那双带着血丝的眸子里溢满了笑意。
许烨侧眸对身旁的孙云歌说,「那我先进去了。」
孙云歌笑着点点头。
她目送他走进ICU内,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半个小时后,许烨带着如沐春风的表情从ICU病房内出来。
孙云歌忙问,「你爷爷怎样了?」
许烨脸上漫开浅笑,「我爷爷情况不错,生命体征平稳,也能开口跟我说话了。」
孙云歌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云歌。」许烨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
「谢谢你这六天的陪伴。」
「没事,我是你……」
孙云歌及时剎住了嘴,这才没让「女朋友」三个字脱口而出。
许烨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你是我什么?」
孙云歌咬住唇,没答。
许烨也没再抓住这个问题来问,而是转话说,「刚才进去看爷爷,我跟他说了我有女朋友的事情,他叫我把女朋友带给他看看。」
孙云歌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看到许烨神情紧绷问道,「下次时,你愿意陪我一起进去看爷爷么?」
孙云歌静默了。
许烨嘆了一口气,说,「没事,等我爷爷身体彻底恢復再看也不迟。」
许烨抬手揉了揉孙云歌的发顶,笑说道,「我们现在去吃饭。」
两人走到医院楼下,漫步在医院道路上,道路的两旁种满了桂花树,一阵风拂,桂花的清香浮满鼻间,令人心旷神怡。
孙云歌悄悄把手伸过去,牵住了许烨的大手。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成石,眼里溢满不可置信。
孙云歌唇角上扬,「刚才你说去看你爷爷的事,我答应了。」
许烨眼里染着狂喜的光芒,他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孙云歌微昂起脖颈说,「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烨眼里的喜色更甚一分。他微低下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们这是和好了?」
孙云歌没直接回答,而是眼睛朝许烨眨了眨,反问道,「你说呢?」
许烨的嘴角勾起笑意,他手臂伸长,紧紧地把孙云歌揽进了怀里,开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霸道,「和好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只有这一刻,许烨的心才有了安定的感觉。
余生,他将念她爱她,此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