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下来,随即段亦然语气又恢復一贯的冷硬道:「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
我一愣,补救道:「不是的段小姐,我……」
可还没说完那边已经被掐断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让我模仿程尚恩,我尽力模仿了,只是我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像年轻时那样,模仿的不像惹到她是一顿毒打,可我还是我,模仿的太像了,又是一顿,怎么都不对。
我反抗是错的,顺从也是错的,就算我比在法兰克福最后那段日子还要听她的话,顺她的意,她也依然试图在我身上付诸暴行,然后再温柔相待。
段亦然就是这样的,握在手里的东西从来都不完整。
第45章 房间
想出去的心情已经被打乱了,我还是不想惹到她,便回到餐桌坐着,张妈将早饭摆了上来,在旁边一边洗着菜一边问道:「您中午想吃些什么?」
我搅动着碗里的薄粥,没搭话。
她自讨没趣便努努嘴继续忙活自己的。
我将橄榄菜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进碗里,渐渐一碟子就没了,一点吃的欲望也没有,便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张妈意识到我在跟她讲话,马上接道:「什么奇怪。」
「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她择着芹菜叶子,思虑了一会儿才道:「老实讲,我伺候第一个女孩儿的时候确实觉得有点,但后来人来去的人多了,就也没什么,我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
我手肘支着台面,百无聊赖地用筷子和泥一样地搅粥,道:「第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跟我很像吗?」
「还真别说,是挺像的,跟亲姊妹似的。」
我笑了一下。
「我对那姑娘印象最深了。」张妈十分喜欢拉人议论聊天,这就要说开了,我也只好听着,「那脾气烈的,天天摔东西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没有一刻安生过,气的段小姐白天直接拿链子锁屋里去了。」
我就算了,段亦然对待别人也这样任意凌辱,便皱眉道:「真的没王法了吗?女孩家里人呢?不管了吗?」
张妈一愣,随即讪笑道:「你跟这样的人家谈什么王法。」
我这下彻底丧失了胃口,一下丢了筷子道:「您继续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段小姐嫌麻烦,给送走了吧,但每个月还是会去看看她,也算有情有义了。」
「有情有义?」
我挑挑眉,旋即不再做声。
吃过饭有些犯困,昨晚熬了一夜浑身都隐隐作痛,便上了二楼,刚握住把手却无意间扫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一直上着锁,无人问津。
我想到了那个被锁着囚禁在这座房子里的女孩,便扶着栏杆喊楼下的张妈。
她跑上来问道:「什么事?」
我一指走廊尽头,道:「那里面是什么。」
张妈顺着看了一眼道:「客房。」
「客房上锁做什么,打开我看看。」
我有些冷,便环抱着手臂。
张妈道:「还是算了吧,那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血腥味大的很,您进去做什么?」
我身形有一些摇晃,脱口而出道:「血……血腥味?段亦然她不会杀人了吧?」
「怎么可能。」张妈一下拉了脸道,「那个房间以前一直都是程小姐住的,她没事就喜欢坐在那解剖个动物啊什么的,搞得一屋子腥味又不准我动她东西,后来她摔断了腿就被送走了,这屋子就空在这儿了。」
「程小姐?」我一笑,「哪个程小姐。」随即更用力抱紧自己。
「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张妈不耐烦地往楼下走,「我那儿还炖着汤呢。」
「张妈!」我上前一下拽住她道,「哪个程小姐,你说完再走。」
她面露为难之色,道:「段小姐不让议论的。」
我一下鬆开手,「你少来这一套!我现在让你说你就快说!」
她被吓得愣愣的,手不停地往围裙上抹来抹去,支支吾吾道:「就今早跟你讲的那个,我当时来这儿就是专门伺候她的。」
「她叫什么。」
「不清楚。」
「那她解剖动物又要干什么。」
「这……好像听说她是个实习医生,去不了医院天天閒在这儿练手呢吧。」
张妈说着见缝就往楼下跑去,我愣了片刻的神,赶忙追上去,一路跟着她问道:「那,那她的腿是怎么回事?什么摔断了?!怎么摔断了!」
张妈被我激动的神态弄得怕了似的,左躲右闪地敷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自个儿去问段小姐去,别拿我的茬了,我还忙呢。」
我无力地退后两步任她从我身旁挤过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臟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挤着我的喉咙,是尚艺了,一定就是尚艺了,是她了,没错了……
被狗链拴着,我肩膀一抖笑出了声,摇摇晃晃地回过身看着二楼的房间,那扇门一会儿远远得拉长延伸成为一个点,一会儿又猛地逼近到眼前,巨大到快要将我压倒,突然「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砸了个稀烂。
「您干什么呢!」女人尖锐的声音像跟针一样的扎入我的耳膜,「别砸了!别砸了!」
这一声声就跟在鼓励我一样,我踩着满地地玻璃渣,抡起矮凳就「哐啷」砸向液晶电视,手臂却在背后被人制住,腰又被人搂住,令我寸步难行,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出手阻止,因为有个疯子正在对这个房子施暴,那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阻止那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