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换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裳,一头乌黑的长髮重新梳成了娇俏可人的模样,但双眼仍是肿胀通红,面色苍白,看上去好不可怜。
娘俩入得药铺便要找辛夷。
安娘子当即把人拦下,只说老闆娘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小姑娘闻言,便期期艾艾地低泣了起来。
安娘子见他们携了厚礼,有些不落忍,便大着胆子撩帘入内。
「娘子,有个王大姑娘求见,说是你的熟人,得你恩惠,要当面谢恩……」
辛夷刚刚醒来,喝完汤药,疼痛减缓了许多,但浑身仍是酸涩不堪。她并不知道自己昏睡时发生了什么,闻言低低的道:
「那便让他们进来吧。」
「不行。」傅九衢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安娘子,「你没说老闆娘身子不适?」
安娘子有些害怕这个寒意森森的广陵郡王,低下头不敢对视。
「民妇说了,可王家母女很是恳切,又带了礼品,再三推拒似有不妥……」
「有何不妥?去,将人打发了……」
「郡王!」辛夷无奈地嘆了气,低低咳嗽一下,「听听她们要说什么也好。」
傅九衢听到她的咳嗽声,当即安静下来,拂袖坐回椅子上,不发一言。
孙怀见主子这模样,有些好笑,抬了抬眉,也不作声。
辛夷却是吩咐安娘子,「你让她们进来吧,顺便送些茶点来。」
「是。」安娘子出去了。
辛夷躺在床上,想要坐起来见客,可是手撑在床上,一用力仿佛就呼吸不过来,胸腔如受重锤,吃痛不已。
「嘶!」她痛得差一点掉下泪来,强忍着疼痛咬着下唇,刚想翻转过身,下一瞬,眼前人影闪过,双肩便被一双大手按住了。
「不要动!」
傅九衢低下头来,与她四目相对,神色冷漠。
「周道子交代你卧床休息,不许过分用力……」
不许过分用力,也不是连床都不能起吧?
辛夷望着傅九衢紧张冷肃的模样,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那有劳郡王扶我一把。」
「躺好!」傅九衢冷冷地吩咐,霸道莫名。
「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你躺着听她说话便是。」
辛夷觉得这么躺着见客十分不礼貌,但在广陵郡王的面前,礼貌是什么东西?
她微微嘆气,不再吭声,安静地躺好。
这时,帘外传来安娘子的轻咳声。
「娘子,王家姑娘和王家太太来了。」
辛夷瞥一眼傅九衢,轻轻嗯了一声。
傅九衢慢慢地鬆开手,坐了回去,懒洋洋端茶浅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俊脸淡漠如常。
王家母女进得屋来,那小娘子当即便朝辛夷跪了下去。
「恩人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辛夷侧目瞥她一眼,认出是汴河大街上那个女子,见她已然得救,也难免生出几分欣慰之感。
「快快起来,原本我也没有做什么……」
王小娘子道:「我听殿前司那位大人说了,是恩人您见到我后心生警觉,一路跟随,这才找到我的所在……禁军若是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头低垂了下去。
辛夷微微一笑,受了这份谢礼。
没有想到,王小娘子的母亲千恩万谢后,奉上谢礼,却提出一个请求,让辛夷替女儿保密,不要让此事说出去。
一个姑娘家被人卖到妓馆,名声多少会受些影响,即使她什么错都没有,仍是会有人说三道四,尤其这个王姑娘已经许了人家,就等年底成婚了。
辛夷这才明白过来。
这不仅是谢礼,还是封口费。
她微微一嘆,「你们放心,我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望向那个小娘子。
「听了王姑娘的说法,我倒是有一些好奇之处,想要请问姑娘。」
王小娘子红着脸,垂着眸,不敢抬头。
「恩人请讲。」
辛夷瞥一眼床边懒坐的广陵郡王,低低地道:「你方才说是在出门买香料的时候被人带走的?我想请问一下,是哪一间香料铺?」
王小娘子道:「我家住在封丘门外,离马行街很近,杜氏药铺远近闻名,铺子里的香料比别家的都要好,就是价格略贵,我年节上得了些閒钱,那日便约了小姐妹一同来买,回去的路上,小姐妹先行回府,我本想多逛上一逛,不料却落入了贼人之手。」
辛夷侧歪着头,看着女子俏丽的容色。
「姑娘能否再说仔细一些,是贼人虏了你便去了妓馆,还是如何?」
王小娘子摇摇头。
「我当即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漆黑一片,我又饿又冷,那些人当时便问我,家住何处,家中有些什么人……我十分惧怕,以为他们是为了向我父亲索取钱财,他们问什么,便一一答了。」
辛夷:「然后呢?」
王小娘子瘪了瘪嘴巴,不无凄色地道:「然后他们便端来了饭食,我食用后,再次昏睡过去,等我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他们说要将我送去妓馆调教一些时日,再转手卖去别处,并要挟我不得声张,否则便要杀我全家……路过汴河大街时,恰逢贵人纳征,我们的马车让路一旁,我藉口腹痛如绞,让他们带我行个方便,下车时我认出恩人,这才大着胆子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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