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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言毫不在意:「柳逸他们也不会希望我再回到朝堂上的。」

他似乎根本不怎么在意还能不能回到朝堂上。

任意更加烦躁,她想要把冕冠摘下来,因为心神不宁,生生扯断了好几缕髮丝。

几缕髮丝飘落,唯一的好处是她现在清醒了不少,之前的醉意全散了。

她脸色很不好,接着想把外面那一层的礼服脱下来,动作依旧粗暴。

宋少言轻嘆了一声,似乎颇为无奈。他站起身上前,抓住任意的手放在一边,小心又细緻地把被任意打成死结的衣带解开,神情专注。

一如当初在潭水边,他半跪下去,给她穿鞋时的情景。

宋少言这个人,做这种服侍人的举动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即使他现在的身份,的确很低。

任意似是醉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烛光倒映在她眼底,闪烁着柔软的光芒,煞是动人。

宋少言动作缓慢而轻柔,唇边含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好像他也醉了一样。然而就在最外层的衣服顺利解开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道:「陛下最近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听到这句话,任意下意识地把衣服从他手中抽出来,「啪」地打开了他的手。

宋少言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只是在烛光下并不明显。

宋少言把手放下,抬起头,黑色的眼眸眸色极深,他说道:「哦,说中了。」

第四十九章 以色侍人(四十九)

任意目光阴冷,脸颊依旧因为醉意微红,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冷静:「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她承认,宋少言猛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中有一丝不易被察觉到颤抖:「你不应该会受伤……你怎么会生病?」女帝还很年轻,在登基之后也一直受到很好的照料,她怎么会生病呢?除非……

任意揉了揉额角,平静道:「我自幼就身体不好,冷香殿的冬天又很冷。」

她未把话说尽,已经足够让人脑补了。宋少言绷不住自己冷漠的神色,心底冰凉:「你没有叫太医来看,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是已经看过了,又刻意瞒了下来?

任意不想回答他,偏头斜睨了他一眼,重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少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袍袖拿出一张丝绢来。

任意瞄了一眼丝绢,发现上面沾染着陈旧的血迹,正是那天她咳血之后随手丢弃的,应该已经被宫女收拾处理掉,最后却落在了宋少言的手里。

宋少言果然在宫中还有人,连她没有召见太医都知道。不过他的人应该只是在外围,所以他才会问她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任意扯了下唇,讽刺道:「宋相就算被关在冷香殿里,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宋少言仿若没听到她的讽刺,正色问道:「你为什么不召见太医?」就算身体不好,皇宫中从来不缺名医与上好的药材,至少还能拖一拖的。

任意沉默了一瞬,对上宋少言的双眸,看到其中掩盖不住的担忧之色。她轻轻嘆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召见过太医了,然后我让他回去了,什么都不要说。」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之前秘密地召见了一个太医,得出无药可医的结论之后,她就自己让太医离开了。

她笑了笑,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有遗憾与悲哀:「我最多还能活一个月,拿药吊着也一样。」

「不可能!」宋少言激动地调高了声音,之前的镇静全然不见。他也不顾两人之前的疏离,上前抓住任意的手腕,发现她的脉象确实十分虚弱。

震惊与惊慌之色从他面容上交错,他忍不住收紧了握着任意手腕的手,仿佛马上要重病不治的人是他一样。他低声无措地说道:「这不可能……」

任意闭了闭眼:「我比你还希望这不可能。」

宋少言此刻十分混乱,他自认为能在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之前淡然自若,是因为总觉得还有时间,他耐心足够,可以让任意一点点地打开心结,让两人重归于好。

但是现在他忽然得知没有时间了,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他爱的人,要以死亡的方式离开他。

任意拧着眉挣了一下手腕,宋少言惊醒过来,放鬆了力道。雪白的手腕上却已经有几个指印了,宋少言下意识歉疚地替她揉了揉伤痕,随即说道:「应该把太医院的人都叫过来好好再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广征天下的名医,我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任意任由他揉着手腕,勾唇道:「你不相信又如何?」

宋少言盯着她,眼眸墨色深沉:「会有办法的,天下之大,就算皇室也不见得能把所有的能人收拢进来。太医院的人治不好,我就去找其他的名医。」

任意却笑起来,淡淡道:「宋相未免太自信了点,觉得凡事都能按自己的心意来,连生死都能听你的话。」

宋少言一阵心痛,声音干涩:「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任意脸上的笑意褪去,缓声说道:「我想了很久才接受的,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快让你进宫?我从宗室里挑了一个不错的人,是成王的血脉,人很聪慧,人品也不错。但是把你留在朝堂上,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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