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妄小心地将手臂搭在叶怀遥身上,确定这个姿势不会影响他睡眠之后,这才安然入梦。

即使在一千多年的生命当中,这样安心睡下的时刻,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稀少和珍贵的。

叶怀遥睡的很沉,也不知道自己又过了多久才彻底清醒,起身时一套新的里衣整整齐齐迭在枕边,外面天光大亮,却不知道容妄跑到哪里去了。

枕边残存着他的气息。

叶怀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见阳光落在被子上,不由失笑摇头。

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这般「荒淫度日」过,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对于生活习惯的影响实在很大。

又正在慢慢建立起新的习惯。

他伸了个懒腰,虽然有些累,但大概是容妄按摩得宜的缘故,身上倒是不怎么酸痛,于是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叶怀遥刚刚将里衣穿好,简单束了头髮,便听门板吱呀一声响。

容妄回来了,进屋之后,还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叶怀遥取笑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偷,跑我这里做贼来了?」

容妄转头一看,见他坐在床上,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害怕吵着你,不想你都醒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揽住叶怀遥的肩膀,柔声问道:「怎样,腰和腿疼不疼?要不要我再帮你揉揉?」

叶怀遥脸上一热:「不用了,不疼。」

他咳了一声,像是要证明自己体力旺盛一样从床上下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扶了下旁边的床柱。

容妄在后面抬手护了他一下,见叶怀遥自己站好了,又在他发现之前将手收了回去。

叶怀遥转身问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容妄帮他拿过外衣披上,笑着说:「已经过了中午了,我想出去看看什么好吃的给你带上来。」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纸包:「不过今天客栈里面没开火,我就从外面买了点点心。」

叶怀遥奇怪道:「怎么?」

容妄神色微妙:「死人了。」

叶怀遥先是怔了怔,然后歪头一看他的表情,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死的是那个富商,还是他的夫人?」

容妄道:「富商王老闆,和他那个旧情人魏娘,今早被发现失踪,后来尸体被在东头的小河中打捞出来。」

叶怀遥立刻想起昨天王夫人被抛弃之后所说的那句话——「姦夫淫妇,也不怕掉进水里面淹死。」

竟然应验了!

他三下五除二将衣带系好,拍了下容妄的肩膀道:「走走走,出去看看!」

昨天刚刚重遇旧情人休妻,第二天就和情人一起双双死于非命。

作为和死者结怨妻子,这位名叫许翠衣的富商夫人自然便成了头号嫌疑人。

容妄和叶怀遥下去的时候,她也刚刚被镇上的捕快从房中带出来,鬓髮有些蓬鬆,表情震惊中带着茫然。

「他们两个,都死了?」

许翠衣梦游一样说道:「这、这简直……你们不是为了讹钱,故意做了两身官差的衣服骗我罢?」

来的两名捕快一胖一瘦,看在许翠衣长得还算是漂亮的份上,听了这话都没有呵斥。

那个胖子耐心解释道:「尸体就放在门口,夫人可以去认一认。初步判断,人是昨晚掉进河里面淹死的,节哀罢。」

他说话的时候,瘦子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大半夜的有觉不睡,跑到河边上去做什么。」

叶怀遥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向着许翠衣瞧了一眼,见她听见死因,脸色倏地变白,估摸着也是想起了自己前一天说过的话。

刚骂完人家掉水里淹死,就真的淹死了,乌鸦嘴都没有这么灵验。

她喃喃说了一句,「这怎么可能」,然后就快步跑了出去。

好奇围观的人群中,有胆大的就随着许翠衣去外面看热闹,只见捕快将裹尸布揭开,露出下面那两具被泡的发白的尸体。

看那面容,正是昨天还神气活现的王富商以及他那名叫魏娘的情人无疑。

许翠衣的身体剧烈颤抖,仓惶后退了两步,颤声道:「怎会如此?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名瘦捕快闻言板起了脸,说道:「王夫人,你可莫要推卸责任,方才我已经问过这店中的伙计,昨日你刚刚被丈夫抛弃,并扬言两人会掉进水里淹死,今日这两人就死于非命,要论嫌疑,可是数你最大!」

许翠衣乍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脑子里都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不光别人怀疑,或许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深深地奇怪,为什么昨天那样随口一说,今天这两人就真的应验了她所诅咒的死因。

她颠三倒四,不得其法地辩解道:「我、我……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一名女子,又不会武,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个人!」

「王夫人。」

这时,丁掌柜走了过来。

虽然店中发生了命案,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影响生意,并造成接连不断的麻烦,但观其面上神情,依旧是温温淡淡,似乎浑不在意。

他语气平静,提醒道:「人是昨夜出的事,不知道那时夫人在做什么?」

叶怀遥觉得这话听着古怪,就好像丁掌柜根本就知道昨夜许翠衣在做什么一样。

他朝着对方那边看去,却见丁掌柜虽然在同他人说话,眼睛却是望着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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