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脑子一嗡,惊惧地睁着眸子尖叫、失控尖叫、悽厉尖叫、绝望尖叫——
锦瑟自是也听到她的声音,正好此时梁子已被她刺得头颓然委了下去,箍住她腿的双臂也失了力气。
她拔出腿,准备跑。
郁墨夜却是疯狂地扑打了过来。
锦瑟攥着髮簪,疯狂刺向郁墨夜,眼见着就要刺上,锦瑟却是痛苦地闷哼一声,手中髮簪掉地,自己也是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颤抖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柄银剑从她的背心穿膛而过,剑尖从胸口出来,殷红的鲜血在汩汩往外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大痛的心口再次传来剧痛。
是对方又蓦地将长剑抽回,一股血泉被带出,锦瑟呜咽一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四王爷,没事吧?」
瞳孔慢慢溃散前,她看到黑衣黑裤黑布蒙面的男人将脸色煞白如纸、失魂落魄的郁墨夜扶住。
她看到这样的男人不止一人,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有六人。
六人都
腰挂玉制小牌。
隐卫。
是隐卫。
专属保护帝王的隐卫竟然在保护这个女人,竟然……
果然有阴谋。
只可惜,她不能揭穿他们了。
直到最后一口气落下,锦瑟都睁着不甘的眸子,未能闭上。
这厢,郁墨夜甩开隐卫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起浑身是血的梁子,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漫,她颤抖地唤他,用手拍他的脸,「梁子,梁子……」
六个隐卫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蹙眉。
他们的使命是保护郁墨夜的安全。
他们的行事风格是,一般白日不现身,除非对方有危险,或者得到对方的召唤。
因为白日要藏得深,不像是夜里,靠夜色就可以很好的掩藏。
方才,他们就是听到郁墨夜尖锐瘆人的叫声才现身的。
如今看来,是不是现身得晚了点?
锦瑟已然死了。
而梁子……浑身是血,满脸鲜红,双目阖着,似乎……也死了。
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为首的隐卫吩咐另一人:「速去告知皇上。」
而这些郁墨夜看不到也听不到,此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有梁子。
「梁子,你醒醒,你醒醒……不许睡……梁子…….」
她哭着、拍着、晃着,无助又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梁子终于睫毛颤动,缓缓眯开了眼。
郁墨夜大喜,眼泪却是更汹涌了。
「梁子,梁子……」她激动地唤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嘶吼:「快找大夫,快!」
一隐卫正准备领命而去,却是被梁子虚弱喊住:「不用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瞟见锦瑟倒在边上的血泊里,面色微微一松。
再又吃力地将眼珠转回来,对着郁墨夜虚弱地牵了牵嘴角:「姐……梁子怕是…怕是要先走了……」
郁墨夜心中大痛,慌乱斥他:「不,别瞎说,不会的……」
末了,再次扭头,对着还站在那里的隐卫怒吼:「怎么还不去?」
隐卫飞身离开。
梁子想阻止,却是被郁墨夜按住:「别说话,保存体力,等大夫来。」
「没用了…….姐……让他回来……大夫不能请……姐把麵皮戴……戴上……」
梁子吃力地、喘息地、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地说着,郁墨夜只觉得一颗心痛到颤抖。
都什么时候了,他想的还是她的安全。
他都快死了,他想的还是不能找大夫,会让外人发现,提醒她戴麵皮,恐被外人发现。
他都要死了啊。
虽然不知道锦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跟锦瑟有过怎样的交涉,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啊!
这个傻孩子。
「别说了,快别说了……」她哭着制止他再消耗体力。
可他身上的血、头上的血还在往外冒,特别是头上和胸口处。
她试图按住,却怎么也按不住。
鲜红的血水从她指缝间流出,将她的双手染红。
她哭着,颤抖着。
梁子在她的怀里抽.搐着,大口喘息,出气多,进气少。
「姐……谢谢……谢谢姐……也谢谢皇上……」
他只是一个乞丐,记事起就是一个乞丐。
风餐露宿、乞讨为生,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受尽白眼。
是她跟那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给了他做人的机会,让他活得像是一个正常人。
虽然
时间短暂,但是,在他看来,这段时间里的记忆比他乞讨那么多年的记忆更多、更深刻、更难忘。
知恩图报,也是作为一个人,最起码该有的。
而且,对他有恩的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天子,这是他梁家祖上积了德,才会让他碰上这么尊贵的两人。
他不遗憾。
郁墨夜将梁子抱在怀里,终于哭出了声。
「傻梁子,该说谢谢的人,是姐啊,从来都是姐啊……」
哭了一会儿,郁墨夜才意识到怀中之人没有反应。
她慌痛垂眸,看到梁子果然闭上了眼睛。
「梁子——」
她大叫。
如同方才一样,她再拍打他的脸,摇晃他,叫他。
然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能让他醒来。
「梁子,梁子……」
「你不能丢下姐一人……」
「梁子,醒过来啊……」
怀里的人体温慢慢流逝,似乎再也温暖不了。
郁墨夜抱着他的尸体,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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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渊赶到的时候,郁墨夜已经没有在哭了。
却是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跪坐在地上,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