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昇听着他的话,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无奈的颓败。
所以说自己昨天晚上的话却没有误解了,而且对方还觉得自己心属他人?
钟昇走近陆释之,俯身看着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喝了酒,随随便便抱着一个人就说我喜欢你还亲他的人?」
陆释之想起昨天晚上令人脸红心跳的触觉,铺洒在他耳畔的呼吸,还有那一遍一遍饱含深情的我喜欢你,耳尖不由得有点发红。
他低着头解释道:「我没这么觉得。可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钟昇。」喝醉之后做些逾矩的事情也很正常,前世的时候月还倾第一次喝醉酒还要拖着他和凌虚山上的梨花树讲话。
钟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好像想用此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陆释之,」
他很少见地叫了他的全名,让陆释之一愣后抬起头来,正对上钟昇那双眼眸,两个人的距离近到鼻尖相触。「我就算喝醉了,也知道我身边坐的是谁。」
陆释之有些疑惑,似乎没明白钟昇的意思,一双眼睛无辜地瞧着他,纤长的睫毛恍若蝶翼。
他的表情让钟昇更加无奈,似乎感到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起,愈演愈烈,足以吞噬所有的冷静与克制。
他捏着陆释之的下巴,在陆释之的左耳处轻轻地舔吻了一下,看到陆释之瞬间变红的耳垂和面颊缓声道:「昨天晚上,就像刚才这样,对吗?」
陆释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空白,平时清醒的大脑忽然处理不了眼前的局面,愣了半天才道:「钟昇,你……」
「还不明白吗?」
钟昇看着他,那双让陆释之觉得有些深沉的眸子此刻似乎可以被解释成另外一种情感——「陆释之,我喜欢的人,是你。」
陆释之慌乱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推开钟昇就快步走出房间,来到了一楼。
陆铭秋已经坐在餐桌处,桌子上摆放着精緻诱人的早餐,但是陆释之却没有什么胃口。
陆铭秋抬头瞅了陆释之一眼,道:「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
陆释之听到这句话脸更红了些,迅速地反驳道:「没有。」
紧跟着陆释之下来的钟昇也看向陆释之,眸光似乎在他的耳垂处停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坐下来默默地吃早餐。
「真的没事?」陆铭秋还是有点担忧,「我看你耳朵比那道糖腌西红柿还红。」
原本抱着碗试图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里面的陆释之因为陆铭秋的话呛到,咳嗽了两声,直到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好转,刚想抬眸说声谢谢就想起身边的人是钟昇,那句话卡在嗓子处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礼貌着道:「谢谢。」
钟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感受到对方的闪躲之后收回目光,轻轻的说了一句没事。
陆释之保证这是自己吃过的最为漫长难耐的一顿饭,有不明所以还询问的爷爷,还有这个刚刚和他表完白不知道怎么面对的男人。
就在陆释之尴尬到无以復加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他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接过电话,「喂,暮光,什么事?……这么严重吗?……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陆释之对着陆铭秋笑笑,「爷爷,我朋友叫我出去,有些事情。」
「去吧。」
「那爷爷再见,钟昇……再见。」陆释之说完,就逃也似地拿起风衣向外快步走去。
「这孩子,」陆铭秋推了推眼镜,「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见哪个小姑娘呢!」
旁边的钟昇眸色深沉,带着些晦涩难懂的光。
何暮光看着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涮着羊肉,撑着下巴调侃道:「我平时叫你也没见这么积极,今个儿是怎么了?这么想见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陆释之显然没有打算顺何暮光的心思,慢悠悠的开口:「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吃铁锅涮羊肉而已。」
「哦,这样啊!」何暮光露出委屈的模样,做西子捧心状,「我就知道,你爱的只是我的钱,根本不是我的人,难过!」
「别贫了,」陆释之的脸上终于有点笑意,「你头髮怎么染回来,接新戏了?」
何暮光扒拉了扒拉自己的黑髮,阴阳怪气地道:「能接什么新戏啊,还不是成老爷子说什么要是我再不把头髮染回来,他就找人帮我剃光了。我说拍戏我就染回来,现在又不拍。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看着不顺眼,所以我必须染回来。你瞧瞧,这封建地主军阀做派!」
陆释之夹起羊肉吃了一口道:「其实你黑髮也挺好看的,没必要染成金色。」
「可是我喜欢,金髮多帅,引人注目啊!从此以后茫茫人海中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我,多省事。而且头髮颜色一染回来就是天然保护色,今天我换了个敞篷车从小区出来都没被狗仔追车。」
「可能是因为你过气了,何先生。」
「……」何暮光用筷子指着陆释之,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我请你吃饭是花钱找罪受啊!」
陆释之抬眉笑,在淡淡的热气中显得五官柔和而又明澈。
「果然还是这样好看,」何暮光低头吃肉,「刚才那样子脸都成苦瓜了。」
「暮光,」陆释之放下筷子,「如果你有一个好友忽然告诉你他喜欢你,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