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觉得人不能杀,对吗?」斐垣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翻涌着,屋内的寒气越来越重,步升几个人已经冷得牙齿打颤,裸露再外的皮肤隐隐僵硬,心跳却奇异地快,快得头皮发麻,快得大脑嗡嗡响。

「季淙茗,从现在开始——」

这是……要死了吗?

斐垣以为,季淙茗又要说那么看似正义的大道理。

「我不知道!」季淙茗执拗地看着斐垣,眼中的世界一片清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随便杀人是不对的!随便杀什么都是不对的!哪怕只是一隻虫子,一根草,都有存在的意义,随便扼杀掉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不对的!」

「那你吃什么饭?」斐垣嘲讽地看着他,「你喝空气自给自足就好了。」

斐垣看向陆汾糖手里的饭菜:「那他的份倒掉,不准给他吃东西!」

季淙茗一愣,抿着唇不说话。

斐垣看着他就差把「倔强」刻在脸上的表情,冷笑。

斐垣知道自己是故意曲解了季淙茗的话,但那又怎么样呢?

季淙茗的样子,让他不爽,那就欺负好了!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斐垣说不给饭吃,陆汾糖舍不得,但季淙茗自己不吃,拿着剑哼哧哼哧地就给自己加训练任务。

「季淙茗……」陆汾糖心疼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又闭嘴。

「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季淙茗笑着对她说,「我没事的,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斐垣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顺着点他说又怎么了?平时看你什么都是『斐垣说的就是对的,斐垣不会有错』,结果每次到了该你这么觉得了,你又要跟他拗着来,季淙茗你有病啊?」

陆汾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季淙茗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有病」这个词。

「我大概……真的有病……吧?」季淙茗自己也不太确定地说。

季淙茗自己承认了,陆汾糖反而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你怎么就有病了?!」她以为季淙茗说的是他这种跟人反着来的心态。

「你这不是很正常吗?!呸呸呸!快把刚才那些不吉利的话呸掉,再踩几下!你才没病呢!说你有病的才真的有病!」

「可是……」说他的不就是他自己,和陆汾糖吗?

「可是什么可是!」陆汾糖很严厉地打断了他,「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是什么鬼地方你知不知道?!可不能说这些咒自己的话!听话些啊!」

季淙茗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没有多解释。

就像陆汾糖无法想像斐垣以前是个大暖男一样,她应该无法想像得到,季淙茗曾经是个自闭儿童。

无法对外界产生兴趣,无法对别人产生感情。

爱护、怜惜、宠爱、悲伤、痛苦……他全部无法感同身受。

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他的平静是他的,两者并无关係。

陆汾糖看着他沉默,好一会儿才旧事重提。

「淙茗,你为什么喜欢斐垣呢?」这个问题,陆汾糖在童话城副本中,同样问过他。

陆汾糖对斐垣,有一种说出来的感觉。

倒不是说斐垣不好,而是……他太怪了,强归强,但总给人一种瘆得慌的感觉。

或者说,他那种强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心理素质本身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人的本质是慕强,陆汾糖也经常会因为斐垣的强大心跳加速,但她既不会喜欢上斐垣,也不敢喜欢上。

陆汾糖是崇拜斐垣的,但也惧怕且敬畏着他。

她想像不到,有谁可以让斐垣为之改变,或者说,斐垣太硬太冷,她无法想像有谁可以去融化他。

季淙茗……她舍不得。

季淙茗太好太温暖也太耀眼了。如果有谁可以改变斐垣的话,陆汾糖觉得这个人只可能是季淙茗。

但哪怕是季淙茗,靠近的代价也会很大。靠近就意味着会受伤。

陆汾糖舍不得季淙茗受伤。这无关爱情。

季淙茗是她的好朋友,她舍不得。

「为什么不喜欢斐垣?」季淙茗很疑惑地问,「斐垣不好吗?你不喜欢他吗?哦,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而是别的喜欢。你不喜欢有那么可靠的朋友、队长、亲人吗?」

「我当然也喜欢,有老大这样一个朋友,我都要高兴上天了好吧!但是——」

「所以啊!斐垣太好了,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季淙茗理所当然地说着,笑起来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慢慢的爱意和喜悦都要溢出来了,「喜欢一个人是很开心的事情!我喜欢斐垣,所以会很高兴啊!」

陆汾糖几乎要被他耀眼的笑容刺伤眼睛,她闭上了嘴,不再泼冷水。

但心却提得更高了。

季淙茗太好了,好到哪怕只是想着他有可能会受伤,陆汾糖就舍不得。

季淙茗喜欢斐垣,很喜欢!

是斐垣教会了他什么是感情。他对斐垣有着雏鸟一般的眷恋。

认识斐垣之前的人生,他是空洞的。不懂开心,也不懂难过。也没有想要去了解这些的衝动。

他甚至可怜那些人。

可怜总是忧心忡忡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怜总是对着他嘆气怜惜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可怜又哭又笑被烦恼占据情感的哥哥姐姐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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