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垣发病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到处走,没有目的,不分时间和场合,从城东走到城西,或是从城东走到城南,漫无目的地走着,随便什么地方都好。他的身体焦躁不安着,血液里流淌着疯狂的暴虐,心跳得几乎要让身体宕机,但他的灵魂却是冷静而清醒的。

但是现在。心臟的心跳平稳得没有一丝的颤动,血液既不滚烫也不冰冷,因为温差和水汽,裸露在外的皮肤能感到丝丝的凉意。

再正常不过了。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的不正常,但他的灵魂却混乱得一塌糊涂。

第105章

我在干嘛呢?我要怎么办呢?

连这些也没有了,他只是茫然又不知疲惫地傻呆呆地站着。

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剩下了。

在乎的、不在乎的,喜欢的、不喜欢的,留恋的、不留恋的……总是,什么也不给我留下

——不对呀!我的身体很健康,什么时候又发过病呢?我有什么病呢?

斐垣茫然地想着。

我在干什么呢?他问自己。

「为什么,只有我,是一个人的呢?」斐垣抬头看着天,茫然地想到。

「为什么,只有我,什么也没有呢?」斐垣不知道该去问谁,也不知道给怪谁。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斐垣,我会陪着你的!我永远爱你!我永远希望你能够幸福!】好像有谁这样对他说过。

但那是谁呢?

——是……季淙茗。

「你现在又在哪里呢?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斐垣问。

但没有谁能回答他。

季淙茗不回答他,季淙茗将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抹掉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季淙茗!根本没有人爱他!

「不是这样的。」胆怯的声音响起,斐垣低头看去,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他的脚边,仰着紧绷小脸,攥着拳头,奶声奶气地说,「季淙茗一直爱着你,他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啊,抓到你了!」斐垣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提着小男孩的后领,「我该叫你系统呢?还是天书呢?又或者……器灵?」

系统瑟缩了一下,乌溜溜的圆眼睛立刻泛起了水雾:「别、别吃掉我!」

斐垣身上的力量扭曲在了一起,看不见的力量几乎是扭出了一头可怕狰狞择人而噬的恶兽,在没有力量可言的系统眼里,斐垣就是一个马上要将他一口吞掉的带恶人!

「骗我,嗯?」他掐着系统的小肥脸,不是逗弄着来,真真切切地用上了力气,疼得系统立刻就哭出了声。

「求、求你嘛……」系统遮遮掩掩只以系统播报音出现在斐垣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怕斐垣了。

他只是个执行者,没有力量,虽然只要天书不毁,他就不死不灭,但恐惧和痛楚是真真切切的。

系统很怕斐垣,很害怕。

斐垣没有安慰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被他那双黑沉沉没有一丝光明的眼珠子盯着,系统连哭都是哆哆嗦嗦一噎一顿地来。

「我,我不哭,就是、就是停不下来,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嘛……」系统抽抽搭搭地挂着眼泪,脸都憋红了。

「……」真是麻烦。

斐垣想,真是太麻烦了!

但他忍了下来。

系统目前是唯一一个能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他的存在,也只能忍了。

斐垣把哭哭啼啼的小鬼头带回了自己住的宾馆,将他往床上一扔,斐垣去到了一杯水。

系统的三头身在床铺上滚了两圈,两条肥嘟嘟的小腿贴在墙上,因为晕眩,停不下来的哭泣终于止住了。

「斐、斐垣老大……」系统四肢并用地爬到斐垣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你、你是怎么恢復记忆呢?」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季淙茗性子软,但做事却不手软,既然决定要让斐垣开始新的美满的幸福的人生,他十分果断地将斐垣身上的因果全部抹去了。

不是对他的记忆,而是对「事实」和「现实」做了手脚。

生母常月笙,生父斐程峰,养母林语,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斐睿安,季淙茗全部将他们的存在抹去了。

常月笙、斐程峰和林语,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说,都没有存在过的痕迹。他们连诞生的可能也不存在。

没有常月笙和斐程峰,「斐垣」就没有出生的可能,同理,没有林语和斐程峰,斐睿安的存在也就成了不可能。

一个新的、没有任何束缚的未来,属于斐垣可以自行决定的未来,开始了。

因果被抹去后,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常月笙、斐程峰和斐睿安,季淙茗将他们流放到了无尽的时空裂缝里。

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死亡,也没有生命。只有一片的虚无和寂静。

或许他们能在那里活下去,或许会被虚无同化。季淙茗无所谓。因为这是对他们的报復。

对他们伤害了斐垣的报復。

季淙茗想要给斐垣一个幸福美满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但也不想放过他们。

天道是规则本身,天道不该有感情。

哪怕是从天道变成了季淙茗,也不会有感情。

但这就是矛盾点。

季淙茗是人,人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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