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办法虽然并不是最好的,可还是很大程度上给温琅提供了保护。
「后来高考前,算是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她妈妈才给她改了名字。」其实温若锦当时觉得改不改都行,和他姓和妻子姓没什么差别。
可温琅却特别想改名字,只因曾用名过于男性化,造成了好多误会。
江歇脑海里反覆回放着温琅高一到高三的单人照,很明显,她正一点点变得出落而自信。
江歇声音有些沉,他又试着问:「那温琅,曾去过德国吗?」
温若锦回忆了一下,说:「她原本在欧洲某国留学,我想她如果想去,也挺方便。」
想了想贴在冰箱上的各国冰箱贴,温若锦又补了句:「她虽然没说过,可家里确实有纪念品。」
刚结束通话,手机维修店给江歇发来消息,他便立刻前往维修点。
「你这个手机,修的意义不大。」检查后,专业人员给出意见。
「屏幕需要换,除此之外,扬声器也坏了,这样算下来,还不如添点钱重新买。」
江歇顿了顿,问:「里面的东西,能导出来吗?」
工作人员回答道:「这个没问题,倒出来你是放在U盘里还是怎么弄?」
江歇想了想说:「我买一部新手机,把所有内容都传输过去。」
上门的生意哪有人会拒绝,服务态度更为热情。
「开机密码你知道吗?」给江歇搬来凳子,奉上热茶后,问。
犹豫再三,江歇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解锁。
等工作人员把新旧两个手机拿到江歇面前,窗外被夕阳的余晖所笼罩。
「你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传完整。」
犹豫再三,江歇打开了手机相册,他在详细的分类名称中,看到了不少和他有关的命名。
点开一个,里面是他在蔚蓝海边的照片。
他向前走,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温琅不禁追逐,小心翼翼拍了一张。
又打开一个,是高中时期。
他正在运球,之后三步上篮。篮球精准地进入篮筐,之后他朝队友灿烂一笑。
江歇没有继续看下去,这些都是温琅的秘密。但至少能肯定的是,温琅不但认识他,还早早把喜欢都给了她。
与此同时,温琅正在家收拾东西。之前她只是把东西大概摆在了书架上,可细细整理之后,她才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
数了数本数,她的日记缺了部分。
正当她犹豫,江歇的微信跳了出来:「是不是你寄给我的东西,就都属于我?」
温琅想了想,明白江歇大概说的是她送还的礼物。
「当然,那些东西来自于你,自然属于你。」温琅的回覆本来还带着一句『随意处置』,可剎那而生的心痛让她最终删了这几个字。
她是自私的人,虽然归还了礼物,却私心里不想让江歇把礼物送了别人。
江歇见她这么回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信封。这封信夹在温琅某本日记本里,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略显稚嫩的笔迹,经由长久放置而微微褪色。
写给他的信,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没能寄出。但到底是给他的,虽然收到已是十年之后。
江歇沿着封口小心撕开,展开信纸一看,是印着黄色向日葵的小狗样式。
「江歇同学,展信佳。」
只一句,就让江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那时候的他无忧无虑,有着自己的小圈子,说是天之骄子并不为过。
一想到温琅从那时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江歇心里的遗憾和心疼严丝合缝地迭加到了一起。
原来,他以为在巴哈马的初见,早已是温琅喜欢他的第十年。
而温琅双颊的绯红微热,也并非来自于太阳。
现在细想,她眼里闪着的光里带着期许和惊艷,她等他已久。
温琅从结束隔离后,就再也没收到来自于江歇的任何消息。他就如同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他不再转发天气预报,没有继续发送小云朵表情。
无论从哪里看,他都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越发猖狂的夏意,外加无可避免的失落,让温琅连日以来总是恹恹,提不起精神。
八月的第一天,温琅收到了一封信,寄件人赫然写着江歇的名字。
温琅带着几分不安拆开一看,里面是迭成心形的一张纸。
古早的样式让温琅如同回到了高中时期,她曾和班里女生学过,可因为手笨而不得要领。
拆开那封信,少女风十足的粉色信纸很抢眼,这让温琅无法把这种审美和江歇联繫起来。
温琅心跳如鼓,呼吸微微急促,手心沁出汗来。
遒劲的字体排列在信纸上,笔墨因为纸的材质而微微泅开。但这并没有折损字迹的好看,利落潇洒的行楷。
「琅琅,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发热门诊的第一天,心里是怕的。」
温琅没想到,这封信写于疫区。而那时,她正对江歇不闻不问。
其实她曾看过报导,里面说在一线抗疫的医护人员,百分之四十都会因为高压力而存在心理问题。
她曾经想过要问问,却还是作罢。现在细想,只觉得后悔。
温琅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鼻间酸意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