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姜却只是睁着眼,一言不发地瞅着她。
那眼神纯净又无辜,甚至有些楚楚可怜,恁是看得王凌燕的心软成了一团棉絮,全然忘记了所有痛苦与悲伤。
她微微探过身子,似是找不准他的嘴唇一般,始终未能吻下去。
沈姜张大眼看着她近在迟尺的容颜,心里痒痒,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嘴唇送到了自己嘴上。
她的唇很凉,沾了夜里的寒气,一阵阵凉意窜入他口腔,这种感觉令他迷恋,也感到熟悉。他用被子裹住她瘦弱的身子,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被子举过了头顶。
“沈姜,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沈姜却是不听王凌燕的任何话语,一边用牙上上下下地咬着她的嘴唇,一边说着:“好像不是那么疼了。最近受了伤,恢復得也快……”
王凌燕虽觉身体很虚弱,但是身上的伤口已没有那般疼了。
她不禁想到了药罐子放入体内的那隻血蝎子。
莫非雌雄血蝎子还有着疗伤的功效?
王凌燕已无暇去想那么多,沈姜对她的依恋,已让她无法应付。
被心智不全的沈姜如此对待,她觉得怪异,却又无法抗拒这一切。她知道,因为血蝎子的缘故,她对沈姜的感情,已不再理智。
他的亲吻已深入她的衣襟,一手解着她胸前的衣扣,一手扶过她的腰。
他的动作不急不躁,一双明亮的眼始终注视着她的脸和她的眼,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情愿和一丝茫然。
沈姜的动作突然就停了,心中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许多虚虚实实的影像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似一场镜花水月的梦,虚幻又真实。一剎那,许多情绪一股脑地涌过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茫然到恐慌,恐慌得四肢僵冷,浑身发抖。
王凌燕不知沈姜为何突然间变得焦躁不安,唤一声:“沈姜?”
沈姜目光清亮,神色坚定,让王凌燕有些恍惚。
她甚至以为沈姜回来了!
她扯了扯沈姜的衣襟,再次唤了一声:“沈姜。”
沈姜循着她的嘴一路吻到了颈侧,突然说道:“燕子,我们成亲吧!”
王凌燕脑袋轰然作响:“啊?”
沈姜从她颈侧抬起头,目光坦然而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和我成亲!”
从他的神态语言里,王凌燕一遍遍地回味,眼前这样认真又执着的人,的确是沈姜。
是她许久不曾见过的真正的沈姜。
她不敢开口说话,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沈姜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低下头又去咬她的嘴唇,温和清亮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一点点溢出来,慢慢地渗进了她的心里。
“嫁给我,好么?”
王凌燕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动了动嘴唇,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沈姜?”
“我是沈姜。”
王凌燕的眼角酸涩涩的,两行泪不知不觉地滑过眼角,看着沈姜如往昔一般怜爱疼惜的眼神,她这颗疲惫的心似找到了依靠般,竟是抱着他的脖子,又笑又哭。
“你怎么……怎么回事?”
“我若还是那副模样,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王凌燕红着脸捶打着他的胸口:“胡说什么!”
沈姜道:“在我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丢下我,夜里与谁私会?”
王凌燕本欲向他坦白,可未出口,才发现他就这样将她的问题转移了,当即便转了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突然间恢復了?”
沈姜嘆息着:“其实,早在谷园时,师姐便医好了我。只因她在我体内种下了食梦蛊,我才变成了那副模样。昨夜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想我会渐渐忘了你……”
“食梦蛊?”王凌燕道,“是因为食梦蛊你才变得痴痴傻傻的?”
沈姜点头。
王凌燕却更加疑惑了:“可是,那老头明明说过我们体内的血蝎子是救你的良方……”
沈姜笑道:“他编那些话哄你,你也信?”
王凌燕气得牙痒痒,又扯着沈姜的衣袖,问道:“你在忠义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老头什么来头?”
沈姜想了想,道:“忠义侯引爆行宫前,便没打算依照皇上旨意行事,一招瞒天过海,倒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不过,进了忠义侯府,服下夺魂丹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了。但从忠义侯种种自相矛盾的行径上可以看出,他对当今皇上绝非真心辅佐,似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沈姜的突然恢復,仍旧令王凌燕有些措手不及。她见沈姜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风姿,突然想到了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沟壑,她不得不重新面对。
许是今夜几番奔波的缘故,她无心再去深思那些错综复杂的局势,突然就问了一句:“你还回金钩门么?”
沈姜见她眉眼低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十分认真地提醒道:“你还未给我回应。”
王凌燕抬头望着他:“什么回应?”
沈姜盯着她的脸,严肃而紧张地道:“嫁我为妻,你愿意么?”
王凌燕只觉浑身血液翻涌,一股脑地全衝进了大脑里,让她昏沉迷糊地不知如何应答。
许久,她才道:“和你回不回金钩门有关係么?”
沈姜气恼地道:“我想娶你为妻,只因心悦你,不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这是我醒来后,心中最强烈的渴望,我也怕吓着了你——燕子,你应不应?”
王凌燕躲开他灼灼的目光,声如蚊蝇:“我还不能应你……”
“为何?”
“祁兴为我们生死不知,我们这样做,有失道义。”
沈姜一时无言,又听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