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桌上的一沓讼案扔到他面前,道:“看看,可都是你说的?”
左钧直下半身已经动弹不得,喘了口气,撑起身来扫了一眼,果都是他说书中的摘录。他讲金鼓名将传和一些旁的段子,借古讽今、针砭时弊皆是常有,平日里在涌金口里口无遮拦地讲出来,言过而无痕,谁知竟有人会从头至尾一条条地记录下来呢?
断章取义集并起来看,他当真是当得这一个“逆贼”的罪名了。
左钧直虽是年纪尚轻世事欠历,这时候看了这一大沓的罪状,也是心底洞明:有人要害他,而且盯了他许久了。
可是他不过说说书给自己赚点买书钱,何曾得罪过谁呢?
他心中一片茫然,那狱卒捉着他手去摁印泥画押,他下意识地缩手。千户手中两个核桃喀拉拉磨了磨两声,阴阴/道:“再打。”
左钧直没有机会再说话。他亦明白说了也是无用。朦朦胧胧失去意识前,依稀看见手指上一片殷红,不知是血,还是朱泥。
“左钧直,左相第五子左载言之独子,生辰不详。两年前随父入京,居南城舂米胡同,一年前开始在涌金口各书场讲书。嗜书如命,能番语。邻里街坊、茶馆酒肆莫知其名,俱以‘小先生’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