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迟越这一下并没有留情,他和他斗了那么多年,平时都是在商场上你来我往,各有胜出。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逼出他出手揍他。
他也算赚到,第一次看到迟越失控。
费明宴的视线透过迟越,望向在沙发上安静坐在的尤伶。
原本以为只是个无趣的女人,没想到对迟越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
呵,有趣……
迟越移动脚步,挡住费明宴望向尤伶的视线。
「还想被打?」他语气很阴沉。
费明宴又笑了一声,对他多年对手这个幼稚的独占欲很是嗤之以鼻:「德性。」
他不会对那个女人道歉。但他干了坏事,这一拳是他应得的,他可以接受。
费明宴伸手拉开迟越抓着他领口的手。
「一场同学,我这是帮你。」他微笑,「你把她藏得这么严密,很容易让人有机可乘。」所以才给了他机会,不是吗?
「现在都知道是你的人了,谁还胆敢惹她?」
迟越把他推回坐椅上,对他的强词夺理皱起眉,眼眸深处审视着他脸上的神色,轻哼:「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没种。」费明宴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微笑着继续攻击。
迟越对口舌之争毫无兴趣。
他声音低沉地再次警告:「不要再惹我们。」
一拳当然不能让他内心的怒火消失。但尤伶在这里,他按捺住了把费明宴揍个半死的衝动,转而想以后再慢慢和他算帐。
迟越不再理会费明宴,他转过身,走向尤伶,对她伸出手说:「回去了。」
尤伶没料到他这么快便要离开,乖乖点头,把手递过去握住迟越的大掌。
袖口因为动作而稍微往下滑,露出她手腕上原本被挡住的一圈红色手印痕。
迟越瞧见了,身上一瞬间的气势变得极为恐怖。
他轻柔地问:「他弄的?」
尤伶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她起初有些茫然,不明白他问什么。发觉他黑沉沉的眼神直直盯着她的手腕,才想起来。
「呃……」尤伶收回手,下意识拢了拢袖口挡住那痕迹,「我没事。」
迟越眼睛黑成一片,里面酝酿着让人心惊的狂怒风暴。
他低唤:「费明宴。」
费明宴没看他们,听到叫唤语气有些不耐:「干嘛,要走快走——操!」
比刚刚力道更重的拳头击中他的另一边脸,剧痛袭来,用力得让他坐不稳坐椅,直接狼狈地跌坐在地。
「你死定了。」
迟越的声音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如果刚刚他只是生气,那么现在他就是狂怒。
第二拳紧接而来,费明宴接而闷哼,被打得眼冒金星。他内心的火也窜起来了。
忍第一次也就罢,再忍就是孙子!
「迟越!你别得寸进尺!」
他咬牙正要起来,下一秒,他的领口又被抓住。迟越用力一扯,领口紧得几乎让他窒息。一阵劲风朝他脸上袭击而来——
「迟越!」
迟越高高举起拳头,女人的低呼让他的拳头一顿,仅仅在费明宴的鼻樑前停下。
「迟越……」尤伶又担心地叫了一声。「我真的没事。」
刚刚迟越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她担心她不阻止他,他会直接打死费明宴。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迟越闭了闭眼。
他放开费明宴,在尤伶面前收敛了那股想把费明宴撕碎的衝动。
他一言不发地走回去,拉起尤伶的手,扯开袖口沉默地看。
尤伶的皮肤白嫩,留下的是指印。
费明宴抹了抹嘴角,本来高涨的怒气在看到女人手腕上的指印,也像冷水熄灭焰火一样,迅速消沉下去。
难怪那傢伙会发疯……
「我们回去吧。」尤伶拽了拽迟越的手又说了一次,想抚平他的怒意。
男人摩挲着她手腕的痕迹,低应了一声。
不知不觉地,办公室变得只剩下费明宴一个人。
那两个人离开了。
「……啧,够狠。」
费明宴摸了摸嘴角出血的伤口,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迟越后面两拳没有留情,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现在彻底肿了起来,稍微碰一碰都疼。
对他而言是一场恶作剧,对那个人而言却是不可碰触到逆鳞。
他被揍得不冤。
谁让他把人家心尖尖上的女人给弄伤了。
费明宴面无表情地坐回坐椅上。
「费总……」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在外面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秘书,终于忍不住怯怯地探头进来,想要看看费明宴的情况。
「滚。」费明宴冷厉地说。
秘书头一缩,到底不敢上前拔虎鬚,动作轻盈地把门关上了。
室内一片安静,费明宴毫无表情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要不然胸膛还在起伏,外面的人看进来,就像坐着个人型雕塑一样。
不知道坐了多久,费明宴垂下眸,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样东西,掌心向上摊开。
一颗正方形的扣针静静躺在他的掌心,用碎钻包围着中间的墨蓝色宝石,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费明宴看了一会,嘴角勾起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