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芳菲养气功夫到家,依然觉得有些汗颜。呃,自己做得有这么明显么?被人家看出来,自己是想借桥过河了……
不过看起来朱宜真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
朱宜真的确猜出芳菲是想假她之手,把她香糙堂的东西卖到宫里去。
她是什么人?真正的金枝玉叶,从小到大身边不知围了多少人想要讨好她,利用她,或是算计她。能在皇宫jú花这种地方混下来的,就没一个是傻瓜——真正傻的,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来。
朱宜真分得清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歹意。和芳菲结识的时候,就是她自己主动先上门拜访的,芳菲对待她倒是不卑不亢,意态清华,丝毫没有旁人那种阿谀奉承的丑态。
之后,芳菲又诚心劝她先开解心结,放鬆自己,而没有神神叨叨地给她什么“生子秘方”。要不是有芳菲提点,自己焉能怀上这一胎?
当然,最重要的……
是因为,朱宜真知道朱毓昇与芳菲之间的秘密。
那日在丁家的汤山别院,朱毓昇对芳菲如何,芳菲对朱毓昇又是如何,朱宜真全然看在眼里,自有判断。
不管他们当年如何结缘,朱毓昇显然是倾心于芳菲的。而且,以时间来推测,他们的相识一定还在芳菲成亲之前。
就算朱毓昇当时还不是皇帝,也是堂堂藩王之子,出身显赫。芳菲如果真是那等趋炎附势、追求虚荣的女子,早就贴上去了,哪会如现在一般淡然?
不过,她要真是那样的人,也不值得眼高于顶的朱毓昇对她如此爱慕了。
朱宜真为此对芳菲的人品极有信心。只不过是想借自己来给她铺子里的东西打开点销路罢了,算得上什么呢?能帮就帮一把吧。
芳菲从定远侯府回来的次日,朱宜真派了心腹婆子带着清单来取货,随后真的与侯府准备好的其他贺礼一道送进了紫宁宫。
腊月初六,皇后生辰。
这一日,秦皇后早早便醒来了。
她从帘幕重重的宫床上坐起来,轻轻撩开床外的纱帘,立刻便有小宫女们过来服侍她起身。
朱毓昇前一晚,也宿在皇后宫中。此时皇后一起来,他便也睁开了眼睛。
秦皇后忙向朱毓昇告罪。朱毓昇没有理会,却问外头的宫女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唔,朕也该起来了。”朱毓昇从床上下来,看向穿着雪绸中单、披着织锦绒袍外裳的皇后微微垂首恭立在一旁,脸上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行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你也别拘着了。虽说宫里如今事事节俭,该办的仪式什么的,也别省着。你毕竟是朕的皇后。”
“臣妾谢皇上恩典”
秦皇后听到朱毓昇最后一句,心中是又喜又酸。喜的是皇上这些日子总算对自己宠爱了一些,酸的是自己熬了这几年,才得了皇帝少少的几句好话……算了,也比一句没有的强。
对于朱毓昇这样的冷麵帝皇,要求不能太高啊。
“对了,你这帐子里熏的是什么香?”
朱毓昇随口问道:“似乎不是以前常熏的那些。这味道淡淡的倒好。”只是闻着有些熟悉……好像什么地方闻过似的。
秦皇后愣了一下,她从没和朱毓昇这样“閒话家常”,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她想了想,才说:“这是昀宁县主送我的寿礼,说是京城里一家新开的铺子做的玫瑰香露。以前昀宁自己也用过的,臣妾觉得也颇雅致。”
怪不得……
朱毓昇恍然大悟。
是了,几个月前皇后在宫里办七夕宴的时候,昀宁就是熏着这个香入宫……当时昀宁便说,这是一位“陆宜人送的”。
是芳菲做的香露呀。
朱毓昇脸上神色如常,只有极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眼中涌动的波澜。
“对了,好让皇上欢喜。那替昀宁送礼的家人,还带了个好消息过来。”秦皇后努力寻找话题与皇帝丈夫“聊天”:“听说昀宁又有了身子,才刚刚一个多月。”
“是吗?”朱毓昇挑了挑眉毛。朱宜真四处求子的事情,他未必听说多少,不过定远侯家眼下没有儿子支撑门户却是知道的。
是了,好像萧卓跟自己提过,昀宁是去找芳菲“求子”的……
不过这么灵吧?
朱毓昇对芳菲的种种神秘之处更加起疑。
正文第二百六十九章:漩涡
第二百六十九章:漩涡
入了腊月,自然更是添了十二分的寒意。一如往年般,这冬月里日日都是雪花满地,寒风萧萧。若不是有必要的事情,人们都不想出门,只想避在家里躲冷。
陆家上下自然也不会例外。吃过晚饭后,芳菲就与陆寒回了主屋。
主屋的窗户都糊着厚厚的窗纸,门帘自然也用的夹心棉绒,将寒气都挡在了屋外。
与外头呵气成冰的寒冷完全不同,这屋里是又暖和又热闹。
屋子的四角都摆上了烧得旺旺的炭盆,用的自然是上好的无烟银丝炭。墙边的小火炉上烧着开水,大大的铜壶壶嘴往外冒着一股股的水汽。兽炉里熏着淡淡的牡丹香,被水汽一裹,便渐渐在屋子里匀开了,让人闻着十分的舒坦。
在主屋外间有好几个丫头在走动着做事,或是看火烧水,或是收拾杂物,或是坐在大炕上赶做针线。
而在里间,则是陆寒与芳菲和几个孩子在一处挤着取暖说笑。
陆寒与芳菲一人坐着一隻花鼓墩,轻轻挨在一块儿。柳儿靠在芳菲怀里磨蹭,缠着芳菲说些新奇的故事给他听。
而已经七八个月的三胞胎兄弟们,全都坐在地下铺着的羊毛厚绒毯上,抓着那上头摊开的积木块玩儿。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