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你一年的例银,去厨房里帮三个月的忙,磨一磨心性,再回来我这里吧。”
满年磕了两个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多谢王妃,满年一定谨记今日的教训。”
听到还能回来,满年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本就是她做的不对,只是罚去厨房做三个月的灶房丫头,虽然心里有点丧气,但总还是有希望的。
满月心里却总还是觉得轻了些,又不敢造次,只是怨怨地盯着温冬晚。
温冬晚被盯得有些烦,索性对一直最温吞的满日道:“我瞧着你稳重,日后满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及时指出,不要又像今日这般。”
满日看了满月有些敢怒不敢言的脸,笑了笑:“是。”
“这件事到此为止,都下去吧。”温冬晚有些疲倦地吩咐道,感觉自己的温软性子已经没救了。
温冬晚在安泽寺遇险的消息被遮掩得很好,只对外说在路上遇到了一伙贼人,好在有惊无险。
但诸如温家人和白家人是瞒不住的,温冬晚醒来后,又陆陆续续被两家人探望了几次,吃了不少滋补的东西,脸色瞧着越来越红润。
安泽寺之事的第二日,官予城蛰伏晋安各处的近影卫就传来消息,说平燕侯府已经发现萧妗失踪,果然瞒而不报,私下派了大量人手搜寻。
因为萧妗还在禁足期间,却在家中找不到人,不到万不得已,想必以萧远懦弱的性格,是不会想让外人知道的。
可惜纸包不住火,萧妗失踪第三日,早朝时顾献看着近日脸色愈发苍白的平燕侯萧远,诚挚地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之情,接着一道圣旨,定下了二皇子顾问玥和侯府嫡女萧妗的婚事,婚期就在两个月后,不容置喙。
萧远吓得险些当场昏厥,但又没胆子拒绝或搪塞。只好回去又加了一成人手,日夜寻找,无果。
萧妗失踪第十日,期间二皇子曾就婚事两次上门拜访平燕侯,想要垂死挣扎再见萧妗一面,都被婉拒。
第三次被拒,顾问玥已心生疑窦,毕竟萧妗他再了解不过,若是不满婚事,必定会比他还想要急切地见面的。谁知他这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见她,却屡次见不到。
可要说萧妗当真认命了,要嫁他为妃,纵观这侯府上下,哪里又有一点喜事将近的气氛?
没等他想明白,自侯府回家的路上,顾问玥的宫车被围攻了。
对方还是一群扛着锄头,提着木棍菜刀的平头百姓。
顾问玥出门也带了侍卫,但数量不是很多,毕竟天子脚下,哪个敢对皇子这明晃晃的宫车不敬?
这一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壮实百姓,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各个手里还拿着吃饭用的傢伙。从锄头到菜刀,再到马鞭扁担,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侍卫拔刀,被几个不要命的人硬生生扑倒,纵使有千般武艺也无处施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二皇子被暴民从精贵华丽的宫车里拖了出来,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然后赶在官府的守卫军来之前,扬长而去。
而四周围观的真正百姓一个个眼都看直了,但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句,便被随后赶来的守卫军当作同伙强行逮捕了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
暴民光天化日之下毒打朝廷二皇子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晋安,甚至周边几个挨得近的城都听说了。
酒楼茶馆,街市巷子,好长一段时间百姓茶余饭后都以此为乐,大呼不可思议。
甚至事后还有人赶热闹似的往出过事的地段跑,好像还能瞻仰一下那些勇猛百姓的身姿一般。
“现在啊,这个地段的铺子都比之前贵了不少,毕竟生意莫名其妙地好了。”
白景丞跨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悠閒地磕着瓜子儿,缓缓地跟在一辆马车边上。
眼神四处瞟着,想到什么就侧身隔着车帘子说一句。
车里坐着温冬晚和白景梦。温冬晚如今也算是个已婚妇女了,就算顾问璋再怎么纵容她,也是不能和别的非至亲男子共处一室的。
温冬晚兴奋的声音从帘子里隐隐约约地透出来:“我记得坤王府有家金银首饰铺子就开在这里,那我岂不是白白赚了?”
白景梦瞥了她一眼,不客气道:“三句不离坤王,逛个街也能扯上。你咋不让人把你别裤腰上算了,随身带着多好啊!”
温冬晚脸一红,抱住了她的手臂:“我不说就是了。”
白景梦看着她娇俏的样子打趣道:“我看其他人成亲后,一个比一个老气横秋,一个赛一个的无趣。怎么就你好像越来越小姑娘似的?”
紧接着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坤王爷会宠人。看来面上冷冷清清的样子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嘛!在家里是不是都‘心肝儿心肝儿’地叫你啊!”
白景梦这颗长期受狗血话本荼毒的脑子,已然是不能好好说话了。偏偏温冬晚还抑制不住地脑补了一下顾问璋对着她叫“心肝儿”的样子,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梦梦!”温冬晚羞恼地在她肩上轻锤了一下,分明没用几分力气,白景梦却好像吃痛一般,叫了一声扑上前——
“你要上天了,温冬晚!”
白景丞听见马车里的吵吵闹闹,磕一颗瓜子儿的功夫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景,顿时摇了摇头,对比之下顿时有种自己越来越成熟稳重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