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也是不走运!宝贝疙瘩似的女儿才嫁过来多久,人说没就没了!”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我说你们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些,就这还来赶热闹呢。人坤王妃在自己家,怕是一觉到天亮,好的很。”
沸腾的人声停了一下,又突然炸开。
“坤王妃这么有福气的吗?”
“那可不一定,之前嫁坤王的时候不也说她有福气……”
“怎么一个人回娘家?”
“听说是和坤王闹矛盾了……”
“真的假的……”
“诶!有没有人去温家报信啊!咱王妃不会还不知道这事儿吧?”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叫了几个人撒腿就兴冲冲地往温府跑。
围观人群里,丫鬟穿着豆绿的夹袄,看见坤王府偌大一个宅子变成如今这样,急得仿佛就要哭出来,脚一跺,转身跑了。
“王妃!王妃!”
豆绿衣裳的丫鬟拿帕子掩着嘴一边喊一边跑进了房里,路过门口站着的满月时,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听到耳边传来一句“镇定些,王妃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这才深深地喘了口气,走到了温冬晚跟前。
“怎么样?”温冬晚红着眼睛。
丫鬟本就是王府的丫鬟,嘴皮子嗫嚅了一下,哇地一声没控制住便哭了起来:“咱们……咱们王府……没了,全没了……”
温冬晚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中的已渐渐泛凉的茶杯,她偏头去问:“确定王爷进去了之后便没有出来么?”
“……咱们的人确实没看见。”
温冬晚兀自摇摇头:“不对,他明知道有危险,怎么可能还留在那里。”
满年忍不住问道:“王爷知道咱们王府会着火?”
温冬晚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法解释清楚,倒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我们没看见他出来,想必其他人也没看见。说不定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说到这里,她暗自点点头,将冷掉的茶水放下:“父亲在哪里?”
“听说出了这样大的事,今日早朝都免了,但还是叫了一些人进宫,眼下还没回来。”
温冬晚泄了泄气,她得消息的手段实在有限,很多事情因为力不从心也只能静观其变。
她倏地想起一人来,正来了些精神却又作罢了。想必官予城此刻也同顾问璋一样处在千钧一髮之际,哪有空受她叨扰。
温冬晚定了定神:“父亲回来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门口盯着。”
坤王府失火的消息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其他的诸如二皇子被当街毒打的事儿反而渐渐没人提了。
百姓閒的没事就开始猜测火灾的内情,有心大的便说不过一次意外。
可是当夜连街上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人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提醒作用,事后被查时便只说自己当时恰好绕到了街的另一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因此有人便说是仇家下手,还买通了打更人。
有说对坤王爷因爱生恨的,幕后主使是哪家小姐。
还有说其实是想烧死坤王妃结果阴差阳错酿成惨剧的。
总之一个个猜得都有理有据,让人终于明白街市上那么多千奇百怪,想像丰富的故事话本都是哪儿来的。
而皇宫高墙之内,君臣共议了一天,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倒是那好像对坤王府被烧这件事毫不震惊,又有些不闻不问的态度开始让下面人起疑心了。
到了这天傍晚,竟突然有些风声鹤唳起来。老百姓最是机警,上午还就此事聊得火热,眼见事态好似越发严重,便一个个早早地闭紧了门窗,窝在家里要与世隔绝一般。
“爹爹还没回来么?”
温冬晚走到前厅,看到了也等在那里的赵氏和温姝仪,母女三人围作一团。
赵氏有些憔悴地摇了摇头。明明之前传来消息说,宫里君臣议会已经散了,偏偏她们家这个没回来。
温姝仪也紧张得整个人都绷住:“怕是故意将父亲扣下了……”
赵氏闭了闭眼,仿佛承受不住,两人忙将她扶着坐下。
温冬晚轻抚着她的背,思索道:“父亲暂时应该不会有事。若是宫里真要对温家做什么,这时就该大肆宣扬才是,不然何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赵氏听她这么说,细想觉得有理,也恢復了几分镇定:“那你说,如今这局势是怎么一回事?问璋和宫里那个算是撕破脸皮了,可朝臣百姓又不一定个个心里清楚。坤王府昨夜走水,今日便扣下你父亲,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莫名其妙?”
温冬晚想到什么,和二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那想必是今日议会的时候,顾献说了什么。”
一场政变,不可能只是统治者和逆反者的争端,夹在之间的文武百官才是关键,尤其是站在政权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
甚至有时看似隔绝在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头百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顾献要稳住自己的位置,自然要拉拢这些权臣。可这些人久居高位,一般的金银打动不了,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自己和子孙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