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民风之开放,虽不比现代,女子所谓的三从四德要求并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么严格。
赵夕月在心中暗嘆一声,天气都热成这样,坐在屋里一动不动都能留一身的汗,偏偏还又有个经常为鸡毛蒜皮小事儿就咆哮的母亲是十分难过,哎,真真心累。
想着自己也经常被呵斥,心中不由有些烦躁。
“爹爹在衙门劳累,每日回家如此也是辛苦。”赵夕月放下笔,看着刚刚收尾的字迹并不完美,轻轻皱了皱眉。
作为中文系汉语言文学出身的赵夕月,自是读过不少书,但是毛笔写的一笔烂字,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终于也有模有样,也算对得起书香门第四个字了。
“姑娘,这花笺纸可是要用完了。”染冬收拾着桌案,“姑娘的课业可还没做呢,近日可要去街上再买上一些。”
“这么热的天,我可不去。”赵夕月立马拒绝道。“我这功课还没做完呢,若是出去玩明日拿什么交个夫子呢!”
赵夕月口中的夫子,是去年才在长城北郊开设女学中的老师。
因为干封帝的开明和国家的富庶,大兴朝从去年开始便在京中、府县都开设了女学的。
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只要是学龄女孩如果到了入学年龄都可以去参加女学的入学考试,然后就一级一级的往上升,然后再参加考试方可毕业。虽然世家贵胄仍然习惯请人到府里教贵女们读书,但是大多数女孩子还是去了各个女学求学,毕竟这是种全新的体验,有同龄人一起还是欢乐许多。
赵家的孩子学习都不错,赵夕月自然也考入在京中最负盛名的淑清女学求学。
“母亲可是发完肚子里的邪火了?一会儿等等他们冷静一下,我去打个过两日出门的报告。”
染冬将拿井水冰过的果子递给她,继续说道:“奴婢听说,圣人可是在这北郊的行宫避暑呢,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看看圣人的模样!”
赵夕月点了点染冬的小脑袋,笑道:“人家皇帝是到行宫避暑的,那里会出来乱转悠!”
赵夕月想着,自己穿来也有几年了,可连皇帝皇子的衣角都没见过一次呢,若是出门买个个作业本就能碰到,她一定要去赌坊里来两局才行!
赵夕月想了想,心道,还是约上阿敏一起去吧,毕竟出门拉上闺蜜一起才是逛街的正道。听着外面声响好像慢慢小了下来了,赵夕月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染冬,我去书房看看爹爹。你去看看厨房张妈做好饭了没有。”
“笃-笃-笃,”赵夕月敲了敲赵怀言书房的门。
“谁啊?”
赵父略有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爹爹,是我。”赵夕月轻轻推开了门,走过去,“爹爹,我娘又找你麻烦了。”
赵怀言现在四十余岁,寒门出身金榜题名,本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吏部右侍郎仕途一片光明,后因为之前六王之乱,争位的尾风扫到,只能在礼部继续当起了礼部右侍郎。
虽都是右侍郎,但礼部和吏部,能一样吗?
一个管着官吏升降,一个管着祭祀考试。
能!一!样!么!
这几年,赵府的生活水平确实降低了许多。赵父这两年也衰老的有些快,原本乌黑的头髮也生出了华发。
“月儿,你来了。”赵怀言抬起头来,低声道。
赵夕月提着一把小壶,“我娘又挑事儿了?”说着,手腕轻提,替赵父倒了一杯茉莉茶。
“你以后嫁了人,可不能这般乱发脾气。别人可不一定会像为父这般忍着。”
赵家父女俩个关係极好,亦父亦友,赵怀言也经常给赵夕月讲些为人处世的经验,或是分析一下朝堂的动态。“现在皇上登基不过三年,朝堂之上还有诸多变化。虽然为父和你大哥都在清水衙门,但是日日琐事也是不断。可回到家,你母亲根本就不能体贴温柔些。”
赵父看着赵夕月穿着居家时穿的半旧的鹅黄套裙乖巧的站在一旁,“月儿,以后为父一定给你好好把关。你祖母当年说咱们赵家人少,说找个身体好、家里孩子的这样可以相互帮衬些。哎,这些年啊,亲戚多了又有什么用。爹过的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爹,别生闷气了。”赵夕月适时的把脸一红,岔开话题,献宝一般的赵怀言倒上茶:“这是我前些日子自己学着弄得茉莉茶,你尝尝看,和外麵茶庄里卖的相比怎么样?”
赵怀言轻轻吹动了两下,茉莉花旋转上升,一股淡淡的清香徐徐飘出,“味道倒也香醇,只是这都是你们小女孩爱喝的玩意儿,为父还是有些喝不惯。”说着也露出有点窘迫的表情,“为父也没去茶庄买过这茉莉茶啊?”。
“那哪天我给阿敏拿点去,问问她我做的好不好喝。”赵夕月看见父亲脸色好了一些,适时地搬出闺蜜,“爹,后天我打算与阿敏出去逛逛可以吗?”
“去吧,你们几个小姑娘注意安全些。”赵怀言最是心疼女儿,“要不等下次休沐,让你大哥陪你去?”
赵夕月内心一阵无语,“爹,带着我大哥我们如何畅快的逛街啊?”
“那身上的银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