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应该有耐心一点,慈祥的安慰我。」魏成恆说着说着没了困意,仰头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炯炯有神的看着陆斩疾道。
「……」慈、慈祥?
陆斩疾蹙眉,再一次狠心甩开魏成恆的双手,负手起身,凉凉道:「冻着吧,老师看你冻得还不够狠。」
魏成恆:「??」
一年不见,老师为何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
往常他若是认认真真的与老师讲道理,老师都会被他说服的……
「老师……」
魏成恆试探开口:「您的心这一年是不是受了伤?」
他小时候听母后对父皇说过,一个人若是心受了伤,就会很容易做出一些往常不会做的事,要花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復原。
老师如今脾气巨变,大约便是母亲说的「心受了伤」。
陆斩疾听见这话不禁觉得好笑。
这小子,从哪听来的「心受伤」这种酸腐之言?
他回眸,凉凉瞅他一眼:「你若再不从地上起来,恐怕你这屁股必定被冻伤。」
话音刚落,魏成恆「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忙拍了拍屁股。
他才不要冻伤屁股!
去岁他不小心冻伤半根手指头,都裂开了!可疼可疼了!
「是本王照顾不周——」
却在此时,破草屋外传来一道陆斩疾已有九年未曾听过的声音:「来人,去给太子殿下拿床棉被来,别冻着咱们金贵的太子殿下。」
「是,属下领命。」
茅草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近百名黑衣人。
且不仅如此,在这座山头上,还埋伏着不知多少的弓箭手。
而茅草屋内,魏成恆捂着屁股看向来人。
这人脸上右边带着半块玄铁面具,露出来的左半边脸看上去则与父皇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
魏成恆仰起头模样认真,身后捂着屁股的手不动声色的挪到背后。
戴着玄铁面具的男人却是看都没看小太子一眼,目光直直望向陆斩疾,嘴角突然勾起冷笑:「陆侯,九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陆斩疾负手而立,沉眸看向戴着面具男人:「昱王大费周章将本侯引来此地,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直言?呵,多年不见,陆侯性情倒是一点没变。」
魏昱戴着面具的脸上渗出诡异笑容,眼睛里满是毒光:「不过陆侯不必心急,这么多年不见,本王可是给陆侯准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见面礼。」
「本侯的目的,等陆侯见到这份见面礼之后再说……也不迟。」
见面礼?
难道……
陆斩疾目光一凛,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攥紧:「是吗?若昱王定要如此——恐怕,你将永远失去将目的说出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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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早些时候,有个小孩往林府送了一封信。后来,母亲来宫中,将那封信带给了我。」
马车上,林玉焉正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沈曦:「信上说,镇远侯在自己府上藏了一位女子,让我们带着这位女子……去换恆儿。」
沈曦闻言愣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随后她闪了闪眼睫,认真道:「没问题,我去换。」
「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玉焉不禁轻笑,解释道:「禁军统领孟大人已经循着镇远侯留下的暗号找到了恆儿和镇远侯,一个时辰前,便已带禁卫军前去救援。」
听到这儿,沈曦却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你们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也没打算让我去换恆儿,那小焉儿你为什么还会来镇远侯府找我?」
林玉焉笑,握起沈曦的手道:「我想……是镇远侯为了三姐姐你深谋远虑啊。」
沈曦:「嗯??」
林玉焉:「此次出京之前,镇远侯曾进宫向陛下和我求了一道恩旨。」
沈曦凝眉:「什么恩旨?」
林玉焉:「镇远侯说,他心悦一位女子,恐其无端遭受牵连,让陛下和我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护这女子周全。」
沈曦倏然一怔,脑子里的断弦顷刻之间全部连上了。
这厮……这厮又一次算到了敌人的计谋。
不,不是算到。是他一早便想好了保护她的万全之策。
她才刚回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知道她存在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她存在又知道她对这厮重要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可他不想让她犯险。
不想让她触碰一丝一毫的风险。
所以他算出一切可能,滴水不漏的将她保护了起来。
「当时我问镇远侯,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有如此大的魅力……竟能打动镇远侯的这颗石头心?镇远侯当即便回,若皇后娘娘见到她,定然会喜欢她。」
林玉焉说完,面上不禁露出些许揶揄之意。
其实她当日问镇远侯这话,是为三姐姐姐感到不平,故意说的刁难之言。
但她不曾想到,镇远侯当时回她的话,却是已经在向她暗示三姐姐的身份了。
「是啊,我定然会喜欢。」
林玉焉忍不住笑:「这人是三姐姐,我怎会不喜欢?」
「……」
沈曦一个激灵回神,不由嫌弃道:「咦,小焉儿你太肉麻了。」
「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