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一直堵到了七点半三人才落地,俞淼淼和岷岷在后座实实在在地睡了一觉,睡眼朦胧地从后座爬了出来。
司机师傅把他们送到了她们家附近的一个商业区,网红美食店集中点。
俞淼淼这才知道傅延连晚餐吃什么都提前订好了,感动得泪眼汪汪。
吃完饭傅延说要送他们回家,俞淼淼本来说不需要这么麻烦,结果岷岷和傅延早已串通一气,二比一,俞淼淼败下阵来。
十几分钟的距离,傅延给岷岷买了只冰淇淋,岷岷就乖巧地被他牵着走,一点不见平时走几步路就要闹腾的样子。
天早就黑的差不多了,今天天气还不错,天上不见雾霾,上午的时候晴空万里,晚上也隐约可见点点星辰。
不用带着小屁孩儿,俞淼淼一边走一边抬着头数星星,一低头已经是单元楼门口了。
傅延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应。
——从商业区到她家的路上,一共有12颗星星,真是少见。
傅延蹲下来跟岷岷说:“岷岷,你先回去好不好,哥哥有事和淼淼说。”
岷岷看着有些为难,“我得把姐姐送到家的。”
“没事,哥哥会把姐姐送到家的。”见岷岷还是没鬆口,又哄诱道:“下次哥哥再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岷岷立刻眉开眼笑地同意了。
“如果有人问你淼淼怎么没回,你就说淼淼去买东西了,知道吗。”
岷岷不明所以,想到自己的冰淇淋,又点点头。
“走吧。”
傅延目送岷岷蹦跶着两条小短腿进了单元楼,又看回俞淼淼——居然还在神游。
单元门咔地一声关上了,俞淼淼缓过神来,看到岷岷进电梯的背影,楼下就剩他们俩了。
她眨了眨眼,回头直直对上傅延的眼。
傅延垂眸,不知看了她多久。
她心跳猛地开始加速。
夜晚,孤男寡女。
夏季夜晚吹来的风也是带着热气的,一阵风吹过来就叫两人额头上冒了细密的汗。
树上还有蛐蛐儿此起彼伏地叫唤,叫人平白生了燥意。
居民宅附近夜跑的也有,散步的老太太也有,前面拐角处生着一颗大榕树,小区在榕树下建了几张石桌子,平时还有老头在那儿下棋乘凉。
旁边啪啪的抽陀螺声、附近放暑假的孩子玩闹声、远处公园嘈杂的广场舞音乐声交杂在一起,混杂在一起撞击着耳膜。
头顶路灯昏黄的灯光罩住他们俩,好像是孙悟空给唐僧划的圈一样,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面,形成一个静谧又独立的空间。
这个敏感的时间人物,加上傅延这段时间来一系列举动,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对视许久,傅延终于开口。
俞淼淼心都悬在空中,紧张地只知道盯着他嘴唇看。
“今天……怎么样?”
俞淼淼呆住。
……
就这?
像是失望,又像鬆了口气,俞淼淼扯出一抹笑,故作轻鬆道:“挺好的呀,岷岷很开心。”
傅延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心里又是一紧,习惯性的活跃气氛:“今天没有你的话问题就大了,估计这个点都回不来呢——”
傅延眼睛都没眨一下,盯着她。
俞淼淼咬咬唇,泄了气,“那我先……走啦?”她指了指大门,试探的问,“呃……再见!”
“等会儿。”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抓住胳膊拉近了,他微微俯身向下抓住她的手。
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来着?俞淼淼分心想。
好像是第三次了吧。
他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你……”他卡了壳。
俞淼淼抬起头来直视他,将他眼里的不确定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怔,一直以来主动的是她,她的喜欢那么明显了,为什么他要不确定?
傅延今天来之前查遍了攻略,上网百度了应该怎么向喜欢的女生告白,腹稿都打好了,这会儿真的对上她的时候,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俞淼淼身边优秀的男生也不少,秦晞、王子辰,还有后来的吴书荃。
在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俞淼淼的时候,他对自己是绝对自信的,意识到他喜欢上俞淼淼以后,也突然开始忐忑起来,万一俞淼淼真的喜欢别人了呢。所以他开始求助于齐臣修,开始频频外露自己的喜欢,开始有一些小学生一样宣告主权的幼稚行为。
所有腹稿全都作废,他刚开口声音还有点颤抖,清了清嗓,他直白又真诚地:“俞淼淼,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一脸淡定,但是抿直的唇线和稍稍用力握着的手却泄漏了他的紧张。
如果有人问她,被喜欢的人告白是怎样一种体验,俞淼淼觉得她现在可以举手回答问题了。就是一种,好像是心里早就暗戳戳蔓延到每个角落的藤蔓上,毫无征兆地开起了花儿。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俞淼淼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