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懊恼自己的迟钝!
从一开始,他思考的方向就完全错了。这些手术资料——怎么可能是孩子们的病史记录!
恰恰相反——这些文件,是副院长以公谋私、贩卖人口器官的最直接犯罪证据!
半个小时前的地下车库。
阮苏及时赶到,把门撞了开来。地上的女人闻声抬起头,一见到阮苏,双眼登时就亮了亮,羞赧一闪而过。
阮苏马上弯下腰去帮她鬆绑,涂清月配合地调换姿势,等鬆开了双手,第一句沙哑的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阮苏心情复杂地回答她:「我来……帮你。」
「是吗?」
涂清月脸上一闪而过几分悦色。
接着,她眉头又一皱,「有点疼。」
阮苏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什么疼?」
涂清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歪头,露出了脖颈间那道道狰狞的痕迹,「他们用绳子勒我。」
阮苏心下五味杂陈,忽然有些后悔没管彭鸣要一点止痛药。
最后,阮苏把枪递给了她,安慰道,「……保护好自己。如果再发生不测,可以用通讯器求助。」
涂清月一脸无辜,「我的通讯器被他们收走了。」
阮苏本想直接应道「那我把我的给你」,但一想,自己的通讯器早被丢到图书馆里了,现在这个是江柯凡的。他最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道,「走吧,我们去和其他人会和。」
「你要回去?」提起了那些把她关在地下室的人,涂清月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愤然,又疑惑地问阮苏,「你一个人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离开他们、和我一起通关吗?」
阮苏忽然有些词穷,「……我没有这么想。」
「那现在想想吧,」涂清月把沙/漠/之/鹰握在手里,晃了两晃,「子弹可以再找,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枪,不需要再和他们一起。那些人阴险狡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往你背后捅刀。」
阮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我答应了他们会回去。」不知为何,阮苏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江柯凡的身影。他恍惚地摘下通讯器,「而且……我还要把这个还回去。」
「我想,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么个小东西的。」涂清月盯着通讯器看了一会,「而且……那些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你,他们不是照样玩得好好的。」
「……」
「更何况,你也很排斥和那些傻瓜相处,对不对?你不是——向来都喜欢把通关的效率摆在最前吗?」涂清月将头髮顺至耳后,然后利落地装好弹,挑眉望向阮苏,「……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很清楚哪种方法效率最高吧?」
阮苏停下了动作。
「看来你很了解我?」
涂清月弯起嘴角来笑了笑,「阮苏的大名谁没有听过?」
阮苏沉默了起来。
「那么,现在……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涂清月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阮苏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若他真的抛下了其他人,自己带着涂清月去把剩下的剧情过完……那么,从此以后江柯凡都不会再愿意正眼看他。
阮苏自诩坚持原则,游戏的效率始终摆在第一。因为只有强大到足够引起主神的注意力,他才有资格和主神谈找妹妹的条件。
可是……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觉得,江柯凡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江柯凡和彭鸣,他们那一类人……和他平时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阮苏看了看自己肩臂上的纱布,就在半个小时前,彭鸣还刚帮他换过药。他单打独斗惯了,和别人并肩作战反倒成了稀奇事。
但这样的感觉……还并不赖。
阮苏最后只回应说,「如果你想离队,我会回去转告他们的。」
涂清月盯着阮苏,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涂清月只好嘆了口气。
「……好吧,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她的目光加深,「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阮苏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一晃而过,涂清月会不会是故意被他们捉住,好以此甩开那些人,来劝自己去单干的?
可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过来找她呢?万一他没来,她岂不是就要一直这样被绑住关在地下室里了?
阮苏沉默了一会,只道:「先出去吧。」
涂清月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往上走去。可刚出了地下车库没几步,阮苏正拿起通讯器,要和其他人连线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悉索的脚步声,宛若来自黑暗尽头的警鸣!
果然,不出三秒,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挪动着。突然,那黑影僵住了动作,紧接着,像是锁定了方向,忽而朝阮苏的方向扭曲着四肢狂奔而来!
阮苏定睛一看,居然是只男丧尸——是那个院长!
「院长」的两个眼珠已经被打得爆血不止,煞白的脸侧突出颧骨,嘴里发出昆虫般刺耳的嘶叫,几乎变形的跑姿,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男丧尸的杀伤力一般是女丧尸的两倍,可想而知这个「院长」会有多难缠。
「砰!」
阮苏刚一扭头,涂清月立即朝着丧尸飞出了一枪,正中脑心!丧尸的动作停下了两秒,脑门中间一个弹孔,脑浆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