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不值得你相信呢?”在她说话的同时,咖啡店的门也被轻轻推开。清新的旋律立即扑面而来,打断欧阳昶的愕然。
幽雅的曲子在小舞台缓缓流泻而出,带着高不可攀的孤傲和淡得几不可闻的压抑,在宛如白色天堂的咖啡室中萦绕。琴座上一身净白的男人忘形地弹奏着,任凭白色手套下那有力的十指在琴键上肆意奔驰。微长的头髮把泰半的面具遮掩。立秋时分,穿上厚重的西装和高领毛衣,全身上下包得如此严实,不引人注目才怪。
对上华静漩别具深意的笑靥,赫然明白要等的人已比他们早一步到来。悄然步入咖啡店,找了个显眼位置,他们就在最近钢琴的水晶桌坐下。
“很美的意境。”华静漩询问地看欧阳昶。
犹如瞄准猎物般的眼神让他迟疑了一阵,最后还是点头。
“琴声能令弹奏者的心理弱点无所遁形。”
“你会读心术?”
她倨傲地扬眉,“臭鱼腩会的我都懂得。”
“你们……感情真好。”
“是么?我可不那么认为。”
欧阳昶皱眉,为她轻蔑的语气。
这时候,室内响起阵阵掌声。弹奏告一段落,在荒木的提示下,弹奏者的眼神射向二人,含着某种难以理解的炽热,紧紧锁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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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华静漩兴味地挑眉,瞄上对坐的不速之客,“大名鼎鼎的医神,灵活的十指除了在手术台上起死回生以外,还能在单调的琴键上肆意挥洒,施展令人迷醉的魔法。”
“过誉了。”
“闻说医神一向嗜财如命,”笑容上闪着一丝慧黠,“就不知道,阁下演奏一曲的价码是多少。”
白衣男子闻言顿了下,旋即笑开,“恐怕小姐给不起这个价钱。”
“也对,遂心而为,随兴所致,的确是无价的东西。那——”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恶作剧的笑意,“请问阁下的心又值几个铜板?”
气氛蓦地僵凝了。
在场的荒木和欧阳昶都暗叫不妙:完了,这下脾气古怪医神定必会为这女人的放肆大发雷霆!更使人瞠目结舌的是,程洛桥的胸膛只起伏了几下,不可抑的闷笑声便从面具下流泄而出。
此情此景让人质疑:这两个傢伙其实是一样的,都是疯子。
气定神閒地放下杯子,华静漩斜睨他:“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声一点也不讨好,傻气的模样更令人生厌?”
“非常抱歉,从来没有。”
“那是因为你总戴着面具遮丑的缘故。”
“也许。”她的伶牙俐齿让笑声更加更放肆,“小姐的音容笑貌都让我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个人。”
“原来我不过是件膺品。”她撇嘴,自嘲地,“难不成你有个这样的女儿或者妹妹?”
“是我的姐姐,你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哦?那她现在在哪里?”
“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因车祸陷入昏迷。几年后便宣告脑死亡了。”
欧阳昶疑惑道:“连你也束手无策?”
程洛桥只是颓然笑笑。
“那看在我跟你姐姐有几分相似的份上,你愿意医治小湘濑和高桥夫人吗?”华静漩半试探地问。
“当然可以。”就在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鬆了口气之际,他笑道:“只要奉上赤虎的维纳斯之泪和天龙的天眼神力,那绝对不是什么困难事。”
首先警觉的是欧阳昶:“你是灵力者?”只有灵力者才对这些虎视耽耽,听医神现在的神色,绝对是衝着这些而来。但是,他们却感应不到他的灵力。照这样推断的话,医神便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了。
孰料答案却出人意料:“不是。”
“那你要维纳斯之泪和天眼有什么用?”荒木也提出久藏心底的疑问。
淡淡一笑,程洛桥回答:“收藏品。”
“收藏?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你竟然要来收藏?”天啊!差点没晕倒。
“正如阁下所说,价值连城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收藏。”那股理所当然的笃定简直令人气绝。
“开出这样棘手的条件,不愧是疯子医神。不过,阁下的要求我恐怕很难答应。”华静漩悠閒地倚在水晶椅上,优雅地回绝,“这两样东西都不在我手上,对我而言也一点都不重要。”
“哦?那什么对小姐而言最重要?”
“我比较接受的方式是……以命易命。”
“主人(静漩)!”忠仆荒木和魅影震惊地阻止。
她却只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笑靥在蓝发的映衬下愈加神秘,“以我的性命换高桥利奈母女的命,不知道医神满意否?”
沉默了半晌,回答的声线兴味盎然,“真是遗憾啊。本人奉行的是一命抵一命,恐怕华小姐要舍弃其中一个了。”
“放肆!”荒木大声喝止,却在未踏出前脚之前已被主子拦下。
“当然。既然是我亲自邀请医神前来的,怎么会令阁下失望?”在小匙的翻搅下,浓香的液体掀起一圈圈的漩涡,诡异的笑容在袅袅的香气中泛起,“再加上你姐姐的性命来作交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