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垂下眼，自上而下看着他，明明不是多可怕的眼神却让小凶兽抖了三抖。
「行，都给你，全是你的！」卫卿把食盒一撂，转过身跟上前头走远的二人，因此也没注意到小灰狗眸子里的精光。
卫卿做的那几盘菜到底是入了狗肚子里，不过让他稍感幸灾乐祸的是那天晚上某人跟着别人去吃什么所谓松鹤楼的糕点回来后立时拉了肚子。
啧啧，能让修为如此之高的修真人都拉肚子，那糕点是真厉害。
卫卿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乖乖给徒弟煮了好多暖胃的汤药，亲手端了碗送进房里。
拉了大半天肚子的青年面色苍白，连唇上都找不到丁点儿血色，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打坐调息。
卫卿轻手轻脚走进去还是被发现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发现徒弟睁开眼在看到他手里的碗时眼神都闪了闪。
「道君吃坏了肚子，不妨喝点养胃的汤药。」卫卿说着将黑乎乎的汤药怼到青年面前，面色诚恳。
钟离朔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面色似乎更白了几分，颤抖着唇问：「这是你熬的？」
卫卿点点头，像怕对方不相信似的，补充道：「全天看候的，保证没问题。」
紧接着卫道长就见识了一人一碗互相瞪视、长达小半柱香的较量场面，最后以青年眼一闭，心一横，咕咚咕咚一碗药吞下去为结局。
真的是吞，而且卫卿总觉得对方吞得很不情不愿。
「你给我讲讲你和元师叔的事吧。」吞了一碗苦涩至极的汤药，钟离朔黑着脸问。
卫卿一喜，徒弟既然会过问自己的身世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好歹不把自己当个路人看了？
不过他还是不清楚云则给他编排的身份是怎样的，于是只能胡说八道一通来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演化出来的人物扯上关係。
钟离朔面无表情地听他把一番「胡言乱语」说完，突然问道：「你和他难道没有更深层次的关係吗？」
更深层次？还能怎么个深层次法，难不成是他是宿主，元旌阳也就是季明是他的系统？
卫卿知道这话说不得，可眼下还必须得说点什么，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心意相通的深层次关係？」
宿主和系统在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是知晓对方心意的。
对面青年听了这话神色不变，可卫卿觉得他的气势好像更吓人了点。
「难怪元师叔说你是他看中的人，果然关係不浅。」钟离朔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不再看男人。
卫卿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干脆不再说话，静静瞧着他喝茶。
「其实松鹤楼的糕点……」青年突然开口。
卫卿凑上前，问：「什么？」
对于能够让徒弟这般修为都能拉肚子的糕点卫卿着实好奇。
谁知对方瞧了他一眼就不说话了，默默喝着自己的茶。
两个人坐了会儿，卫卿决定趁胜追击，旁敲侧击地示意对方今晚月色好，可以去外头转转。
奈何青年完全没有回应他的暗示，卫卿刚有些泄气就听到对方说：「等你能纳气入体的时候再跟我说这些吧。」
被这话刺激到的卫卿好歹找到了一丁点两人月下小游的可能性，他甚至都没去思考这中间存在着的某些不合理之处。
比如按照钟离朔真正的性格来说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与人相交的对象，哪怕会提出要求之类的。
可此刻过于开心的卫卿想不到这么多，第二天就去找系统求助。
「我的灵脉应该被动过手脚，所以别说修炼就连纳气入体都做不到，你有什么办法吗？」
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的季明半耷着眼皮，半晌道：「这有点儿……超出我的业务范围啊。」
他心道每天帮你绊住那个麻烦的后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餵。
卫卿皱眉，戳了戳摇椅上男人的小腿：「身为一个系统难道连宿主这么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吗？」
「我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果任务完成不了倒霉的可不仅仅是我。」
这句话成功戳到懒懒的季大系统的要害，他可是要回去的人，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不过即使是原着作者，现在剧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根本完全不熟悉走向了。
「要不我给你查查灵脉？」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有一隻极轻极柔的手拂过他全身脉络，疏通郁结之处，酥麻又舒服。
季明皱着眉头，心道他一个直男还没这么近碰过别的男人身体呢，可现在……好像也不赖？
啧啧啧，这可是他笔下的人物，他可不能这么龌龊。
而在外人看来，他们现在这样就像是某场运动的开场——
与平凡面容相比而显得精緻不少的男人躯体横陈在摇椅上，肤色白皙细腻，跟那张脸完全不相配。
一隻手在他的上方游走，指尖泛着银白色的光，那光如一根根细针似的扎入皮肤中，然后游动不止。
钟离朔没想到他昨天刚问完男人那问题，第二天在院子里就自己看到了答案。
他站在院子门口，没出声，直到如今五感十分敏锐的季明发现他后才从暗处走出。
卫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一紧，下意识把衣服拉上穿好，乖觉起身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