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遥想要自己来开发,四海酒店的规模,不算小了。
这个想法让他血液沸腾。
大学那几年的创业经历,让他记了这么多年。
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但承载了几乎所有关于希望的东西,对秦遥来说,是那样的。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迴响。
惦念多年,总得有个像样点的结局。
当人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这个时候支撑你走下去的,就不再是金钱、女人这一类的东西了。
或许这个时候,就可以谈谈酸得出水的理想了。
吉他琴弦被拨动。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朴秫还真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吉他弹唱起来。
声线气息都不很稳,秦遥这个门外汉都听出来声音有些发颤。
可并不是走调。
情之所至罢了。
秦遥一直觉得,朴秫在坚持着一件基本上没什么结果的事情。
身为局外人,太容易看出来朴秫的结局了。
但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分明从那个孤零零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头一次觉得,朴秫的声音是如此地适合吉他。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
歌曲没有去到高/潮。
唱歌的人停在了这里,仿佛他现在停滞不前的人生。
朴秫怀里抱着吉他,就像惦念着年少时的恋人。
喉咙发涩。
打火机咔哒响一下,秦遥点了支烟。
“这是你出来的第几年?”
朴秫将吉他装进包里,笑笑,“一事无成的第十一年。”
这是一个有些陈旧的故事。
朴秫是东北人,大学是一所很好的985院校,学的是电子通信。
大三那一年,还拿到了去美国交换的名额。
前途光明,繁花似锦。
毕业后,他很顺利地进了国家最大的一家通讯公司的智能实验室。
工作一年后离职,背着吉他开始四处游走。
那一年,朴秫二十六岁。
今年,他三十七岁。
“不知不觉,还真就成了老男孩了。”朴秫苦笑。
秦遥淡淡地看对方一眼,“嗯。”
朴秫留了一头倒长不短的头髮,烫了点小卷,看起来莫名搞笑。
冬天的时候身上经常是一件酒红色卫衣,夏天则是姜黄色的宽鬆短袖。
北方汉子身高腿长,是个撑得起衣服的衣架子。
只可惜,少了内核。
“小老闆,你说,我这梦想还能实现么?”
“希望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秦遥低头,在手机上订机票。
朴秫眼睛亮了一下,“怎么讲?”
秦遥头都没抬,“先点盘蚊香。”
“哎哟你这胃口吊得。”
朴秫扒了扒那一头有些乱的捲髮,起身去电视柜下面翻蚊香,“小老闆,这电蚊香液也不贵,你怎么就这么抠呢?”
秦遥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扔给对方,“少废话。”
“诶,不用蚊香了,瞅瞅我找着了啥。”
朴秫手里捏一盒电蚊香液,冲秦遥晃晃。
手机上传来新信息的声音,是机票出票了。
他站起身,走到电视柜旁边。
是那次和保罗那个洋鬼子三个人一路去逛的超市。
小票都还在抽屉里。
秦遥还记得梅超每往购物车里丢一样东西的严肃表情。
比对价格,比对材质。
慎重而严肃。
都跟她说了报销。
还跟经费有限一样。
麻花从巷子的灰墙上一跃而下,带着满身的灌木小枯枝奔秦遥的脚边去了。
“上哪儿野去了?”他脚轻轻蹭麻花一下。
“喵~~~”
“跟你那主人一样讨人嫌。”
朴秫打开盒子包装,拆了个电蚊香液插上,“麻花主人不是你么?”
“你看它认我么?”
“难不成你还想让它叫你声爸爸?”
“……”
明轩在酒吧里守着,一个人无聊得很,给秦遥发简讯让他过来。
结果秦遥直接说不去,自己要回津城。
启栎走进来的时候,明轩正想给秦遥打电话,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回津城了。
“明轩。”
“你怎么又来了?”
“来消费啊,不行?”
“行,行,酒吧大门常打开,欢迎你来送钱。”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钥匙,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哥。”
刚一抬脚,明轩就看见明逸和韩梅梅两个人走过来。
明轩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什么感受。
明明是自己给韩梅梅留了线索,此时却又有些庆幸秦遥没来。
多少存了私心。
“你们怎么来了?”
明逸,“呆家里没事做,晚上出来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