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白洛庭受伤的手,裴伊月扯下手腕上扎头髮的皮筋缠在他的手指上,把那些乌黑的血挤出。
她的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一点都不惊慌失措。
白洛庭看着她,像是要熟悉这个陌生的她。
皮筋扯掉的那一刻,白洛庭的手一些发麻。
裴伊月右腿倏然立起,单膝跪地的动作有些冷酷。
裤腿一撩,白洛庭有些傻眼。
她的小腿一周,全都是带着药剂的针筒。
整齐的一排围列。
她是什么时候戴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
白洛庭忍不住好奇。
裴伊月抽出一支,轻轻弹了弹。
「血清。」
白洛庭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上次她被绑走,差一点就回不来,原来那次的事也让她成了惊弓之鸟,所以处处都防范着。
熟练的手法将针剂从白洛庭的手腕推入。
白洛庭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你一直都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吗?」
裴伊月把空掉的针筒再次塞会小腿的绑带上。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胆子小。」
胆子小?
白洛庭笑了。
裴伊月裤腿往下一撩,坐在他面前。
「笑什么?你就不觉得我这么做很奇怪?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他对她的了解有多少,裴伊月一直不敢去猜想。
今天这件事的确会暴露她。
但是没办法,生死攸关,她不能让他有事。
看着她那一脸的坦然,就好像要跟他摊牌似的。
白洛庭拒绝这种谈话方式。
「有什么奇怪的?比你奇怪的人我见多了。」
摊牌不成功,裴伊月也不强求。
毕竟她也不想这么快跟他摊牌。
她轻轻扬眉,气氛因她的一声嘆息而缓和。
她再次拿起那隻玻璃锥子看了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装行李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这是谁放进来的?是想害你,还是想害我?你们家人也太奇怪了。」
不只是奇怪,而且还有点讨厌。
她最讨厌这种暗中动手脚的人。
白洛庭盯着她手中的锥子沉思了一下。
这东西放在行李里,显然不是衝着他来的。
女人收拾行李,正常的,如果今天不是她假装摔倒,这翻行李的人也不会是他。
想到这,白洛庭眼眸缩了缩。
深色的眸渐渐变成了棕色。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上来一下。」
仅仅这一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而这句话的口吻却像极了命令。
裴伊月好奇。
「你让谁上来?」
话刚问完,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看着走进来的白洛言,裴伊月有些愣。
「大哥你怎么……」
「出什么事了?」
白洛言急切开口,打断了裴伊月的诧异。
同时,裴伊月似乎也知道刚刚白洛庭的电话是打给谁了。
白洛言本以为是裴伊月出了什么事,可是看着白洛庭苍白的唇色,他倏然拧眉。
「怎么回事?」
白洛庭拿过裴伊月手中的玻璃锥子,抬手递给他。
「有人把这个东西放在行李袋里。」
闻言,白洛言皱了下眉,走近看了一眼,才看到白洛庭手指上的伤口。
他蓦地蹲下,拿过玻璃锥子,拉起他的手看了看。
「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已经处理过了。」
「那怎么能行?还是叫医生过来看一下吧。」
白洛庭抽出自己的手。
「我说了没事,你去查这个吧,我要知道是谁。」
对,他一定要知道。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他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
……
白洛言从楼上走下来,楼下的人全都看着他。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这一点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安。
白洛言伸手指了一个佣人。
「你过来。」
这个人就是之前在门口迎他们的人,而且他们的行李也都是她拿进去的。
这人在陈家做了很多年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看着白洛言手里的玻璃锥,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
见白洛言这么严肃,陈魏忍不住问。
白洛言把玻璃锥往大家眼前的桌面上一扔。
啪的一声,摔成了两断。
「小庭受伤了。」
闻言,陈魏蹭的一下站起,转身就要上楼。
「外公还是别上去了,小庭要知道这东西是谁放进他行李里的。」
闻言,大家全都看向刚刚被白洛言指过的佣人。
女佣人之前还一脸淡定。
在听到受伤的人是白洛庭之后,她终于慌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负责把行李拿去客房,我可什么都没做过。那行李是你们拿来的,说不定是拿来的时候就有的,不关我的事。」
这样狡辩的话白洛言听都不要听。
他侧眸瞪着女佣人。
「你的意思是说,是他自己把带毒的锥子放进袋子里,然后弄伤自己来冤枉你?」
闻言,女佣人摇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说不定,说不定是少夫人放的。」
这锥子想害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她不说这句话,也许白洛言还会犹豫一下要不要怀疑她,可是现在,她摆明了是想把脏水泼到裴伊月的身上。
陈魏从听到白洛庭受伤开始,心思就紧张不定。
现在听女佣人这么说,他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猛地一拍桌面,瞪的人便不再是女佣人一个。
「都疯了是不是,做出这样的事,活够了吗?」
恼怒的视线逐一略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