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见南惜笑了,也脆生生地笑了起来。
一屋子人都被两人的笑声感染,展开了笑颜。
下雪了呢!
真好啊!
「小九这孩子,跟惜惜可真是投缘啊!」
宝寿将手放在炭火边搓了搓,感受着阵阵暖意。
细娘原本正在嗑瓜子,闻言不由笑了,「你没听凝香说惜惜是她内定的儿媳妇啊?」
南惜:……
司九隻顾着玩雪球,时不时地衝着南惜乐两声,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旁人的话。
奶奶看了一眼细娘,也抓了把瓜子,说道:「这话可别到处去说啊,都是玩笑话,说多了别人难免认为我们家高攀,传出去不好听。」
「我知道的。」细娘笑了笑,「我也就是搁家里你们在的时候说说嘛,惜惜这么小,谁能当真呢!」
「这倒也是。」宝树嘆了口气,「明年惜惜就一岁了,应该会叫爸爸了吧?」
这口气嘆得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南宇小时候。
细娘与二伯说起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南宇将眼镜收起来放进盒子里,神情看起来极为专注。
倾听着长辈的閒语。
司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概是天色渐晚,担心被责骂吧!
南惜听完长辈们的閒语才发现。
也不知已经走了多久。
雪下了一夜,到了后半夜已经是鹅毛大雪了。
二伯一家回去的时候发现雪都没过小腿了。
南惜能听到鞋子踩在雪里发出的咯吱声。
她还记得有一年下雪,她穿着妈妈亲手做的棉袄,做工一般但颜色却很是鲜艷。
外婆带着三舅舅过来,要带妈妈走。
爸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钱,甚至没有经过妈妈的同意将她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猪赶去卖了。
回来后的妈妈以为家里遭了贼,问了一圈才知道是爸爸背着妈妈做的。
而妈妈作为每天早起晚睡给猪餵食,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猪没了的人。
望着空落落地猪栏,又气又悲的妈妈给外婆打了电话。
外婆带着三舅舅直接过来要带妈妈走。
离婚!
这两个都认识的字却不那么容易理解意思的词,在4岁时的南惜看来只剩下离开建设村。
她不肯走,这是她唯一的想法,她不知道她不肯走的原因。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奶奶问她的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居然可以分开。
原来是可以分开的。
她跑去找司九。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司九也没有问,她和司九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
他说:「以后每个下雪天我们都堆雪人吧?」
南惜想了想,答应了。
她回到南家的时候外婆和三舅舅已经走了,妈妈还在。
她扑到妈妈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紧紧地抓着妈妈的手不想鬆开。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她跑开之后,爸爸对着外婆做了保证,如果三年他还没有将债还清,家里没有起色,他会亲自送妈妈回岩峰村。
其实有许多事她都记不清了,连后来为什么爸妈没有离成婚,她都不记得了,但债并没有还清,她印象却很深。
同样印象深的还有她和司九堆雪人的事,她却一直记得,比她想像中更为深刻。
她不可否认,当她触到那团雪球时,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
当年啊!
不了,还是不了吧!
南惜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一直到中午被鞭炮声吵醒。
院子里多了许多声音,听起来十分热闹。
她细细辨认了许久,才听出了这是她的姑姑宝美的声音。
宝美的声音嗓门很大,很有辨识度。
除了宝美,似乎姑父刘清也来了,还有表哥刘佑安,表姐刘佐思。
看来今年过年可真是热闹极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奶奶了,夏天的时候奶奶没见着女儿,也没见着外孙外孙女,这回儿,一家都到齐了。
奶奶忙里忙外的招待着。
最后还是细娘将奶奶按住坐在了椅子上才消停。
「你这两个儿媳妇在呢,用不着您忙,快坐着,好好跟宝美说说话,让佐思与佑安好好陪陪你。」
奶奶摆着手还要起来,「佐思与佑安两个孩子在院子玩雪呢,哪能坐得住,我帮你们弄饭,快一些。」
「奶奶,你快去试试姑姑给你买的衣服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姑姑还得拿到街上去改呢,晚了可就不好改了。」
南宇扶着奶奶过去,又说:「我帮三婶和我妈做饭就好。」
听南宇如此说,奶奶就算再不想等着吃,也更不想浪费钱,只好坐了过去。
宝树与宝寿正与刘清在中堂里说着话,桌上摆了些糖果。
宝美则在院子里喊着佐思,佑安过来喝点热水,等下感冒了。
七八岁正是玩闹得厉害得年纪,哪里肯听劝。
宝美喊了半天,一个都没喊动。
干脆也不喊了,坐到了中堂里喝着茶水。
「妈,今年过年我们就在这里过了啊?」
奶奶眉梢都带着笑,看着两个外孙她比什么都高兴。
「你妈我现在住你三弟家里,你可得问问你三弟和三弟媳才成。」
「嗨!」宝树一拍大腿,「姐就是想在家住一年都成啊!」
宝美哈哈笑了,整个院子便都是笑声。
末了,想起南惜,连忙问道,「惜惜还没醒哪?」
「不成不成,我得上去看看,看看惜惜到底是像你还是像书岚多一些。」
宝美性子活泼爽朗,向来有一说一,有什么便是要立马去做的。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出了中堂门。
顺道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