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凌晨,五连报告,有个老兵到连队就参加了战斗,打得很英勇,手榴弹从他手里扔出去象小钢炮,又远又准,各种枪、火箭筒他都使得来,哪需要他出现在哪。刚才,他牺牲了,我们想给他报功,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向指导员报告过么?”

“报告了,可指导员没记下……”

“不是还有一个同去的老兵吗?”

“有,他跟他也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没通姓名。”

“连队就没一个人问过?”

“问过。他说他就叫‘老兵’!”

后来,他的遗体运回国内安葬。在为他清洗、换装时,有人发现他的被血渍染黑的军装内层,隐约显一行兰字。轻轻把血渍洗去后,终于看清了,那是他的名字——方大军。

可是问题又来了!

和我们同时掩埋烈士的友邻团同志说,那遗体是他们团的万大军。还派了本连的同志来辨认。

“不会错吧?”

烈士的面部已不好辩认“看个头,像!”

“你们万大军手榴弹投得又远又准?”

“对!”

“他各种武器都使得?”

“对”

“他怎么到了我们五连参加战斗?”

“可能是路过看你们那儿打得正激烈呗。”

于是,友邻团把这遗体安葬了,碑上写的万大军的名字。

战后,从清理遗物、从随后寄到的檔案,从同批分来的老兵提供的情况都证实,二月十九日我确实分配了一个叫方大军的同志去五连,那个英勇作战、壮烈牺牲的老兵就是他!

方大军是原济南军区战士,1957年生,1976年参军。共产党员。

上级给他追记了三等功。

--------------------------------------------------------------------------------

三、初战篇

1979年那一仗究竟打得如何?由于时隔十年,一些当事者一时无法找到,且限于篇幅,这里只能记述几个并不算关键的战斗小故事。

如前章所述,那一仗是一场毫无准备的仗。因而也不是一场有把握的仗。这不是我们有谁忘记了我党长期从事武装斗争的历史经验,而正是历史上太多的荒谬与失误,只能用我们这代人的血肉去补偿!

当我们还是打了,打嬴了!不是我们自吹打出了军威国威,至少在我抄录国外报纸对那一仗的评论中,有五家新闻单位发出了这样的讚嘆:它再一次显示了中国人不可触犯的民族尊严与威力!

但,没有准备毕竟对任何一场战争都是致命伤。它本身不值得炫耀,去值得我们认真地吸取教训。

夜袭拉敏

——张烨(团长)

1979年打出去,我是五连副连长。

2月16日晚7时出境,上级命令我连于午夜2时前拿下拉敏。

拉敏离国境只四公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公路垭口,守敌一百四、五十人。敌营房周围有五道工事,有暗堡、交通壕、陷阱与雷区,火力与四周高地相依託。但这些我们事先都侦察得很清楚了。

我连决定趁黑夜偷袭。连长带主力由东南,我带一排先行绕至敌西北侧,合围后发起突然进攻。

战前大家决心很大,到临阵,许多人都有些怕,一个外军区补来的老兵喝出征酒杯时,举杯大哭:爸、妈,再见不着你们了!有的人摔酒碗:死了算,别最后出个洋相!

我举杯向大家: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大家都要想着立功,打胜仗……

当夜出发,大家都比较紧张,说话都打抖。夜像锅底般黑,全排一个跟一个,拉着一根被包绳走, 我感到绳子都在抖。看到拉敏敌营房灯光了,突然轰隆一声,敌营房灯火灭了,机枪“哒哒哒”朝我们打过来。原来是连主力在另一方向第一次触雷。后来知道,触雷的是二排战士杨成埃。他一条腿炸断,别人要救他,他说:别来,我背下还压着一颗雷!大家看着他两手抠进地里,血哗哗地流,直到死,他没哼一声。他是贵州德江人。战后我去过他家,他父亲也只一条腿,另一条腿是抗美援朝失去的。母亲卧病在床,家里很苦。老父亲说:为国牺牲,光荣!什么要求没提。

敌人打了一阵枪后,有一队十来人向我们巡逻过来,提着马灯,打着手电,边走边打了几个点射。我命令就地隐蔽,没有命令不许开枪!大家都在一条水沟里,儘量把头朝沟边水里拱,水冷,加上高度紧张,一个个牙床都打“晃晃”。

幸好敌人走到离我们十几公尺处,无所发现,返回去了。我们又接着向前摸进。

摸着摸着,眼前突然一亮,旋即听到敌人发出一阵欢叫,我才看清,我们已摸到敌人窗前。当时我的心都“拧”了,以为敌人发现了我们才亮灯欢叫。过了一会,我高兴了,原来敌人在打闹:在跳舞。

我叫大家往后退了几步,又调整了一下各班位置,等主力一到位,我们就猛烈开火。

等了几分钟,主力方向又是轰隆一声,他们又触雷了。我们面前敌营房灯火骤地熄灭,各种枪都响了,还有吹哨声、喊喝声、跑步声,我想,敌人全部就位了,连主力到不了,这一百多敌人只有我们一个排对付了,能行么?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本站所有小说为转载作品,如有侵权,联系xs8666©proton.me
Copyright © 2024 23小说网 Baidu | Sm | x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