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抿的唇瓣,也是失了血色,苍白如纸,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他的命,是萧震天花钱买下来的……
当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曾经,她难产,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以为自己下不来了,事后心有余悸,想着自己能坚持过来很不容易,可他呢……
在她不知道的那个领域里,他又承受过怎样的压力,经历过怎样的可怕事?
忽然想起他前段时间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你们都是我需要守护的人,只是你是我的爱情,她是我的责任。」
难怪,他会对萧晨夕那么好,即便明明知道她会不高兴,却也照样照顾了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念恩长情,从不辜负任何一个人。
凭藉着他这样的性格,就算当年萧晨夕没有遭遇过那种事情,也没有生病,可仅仅是萧震天救了他一命这个筹码,他也肯定不会不管萧晨夕的吧?
而那一命,付出的代价太大,需要让他以一生来偿还。
心里难以抑制的轻颤了一下,顾凉末几乎是下意识的,侧首看向了战琛,同时,也将他脸上的神情尽数收尽了眼底。
在萧震天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脸上剎那浮现出很多种情绪,最终却又归于隐忍。
「萧叔,当年的事情我从没有忘过,你不必一再的提醒我。」半晌,他压抑的又出了声,握紧她的手,决绝而坚定的说道:「而这些年来,我为你做过的事情,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我回报给你的,早已远超过了你当初在我身上的付出。这一命是我永远谨记着的最大恩情,您想收回去,我奉陪到底便是。」
他说的,也正是顾凉末心里想说的。
有些事情就这样欠着,一辈子恐怕也得不到安宁,这都是孽,早还清了早解脱。
果然,是欠恩容易报恩难,萧震天是认定了他的脾气性格,所以才敢这么一再的拿当年的事作筹码。
战琛也的的确确是厌倦了萧震天这么一再的威胁他,所以想儘快把这事做个了结。
这么多年来,他跟在他的手下,出生入死,萧震天从没有把他当成个人看待过,将他视作手里最有利的一颗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再三的隐忍,可换来的却并不是他的留有底线,相反的,是再三的得寸进尺。
至此,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妨将一切摊开来讲,他一次性还清欠萧家的,日后再无瓜葛。
「你最好记着自己亲口说过的这句话。」得到他的允诺,萧震天冷硬的脸色这才稍稍有所缓解,语气略微平和一些,道:「我随时能收回你这条贱命,到时候别临阵退缩,不奉陪了。」
「我说的是欠你的,不是我的命。」战琛强调道,忽略了他的刻意辱骂,「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任何人做不了主。」
对于他的粗话,他倒是镇定,反正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他忍得了,顾凉末却再听不下去,迎视上萧震天的视线,反问道:「你说谁是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