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里的那些情景太真实,真实到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
安静的靠在他胸口,时间久了,眼睛渐次涌上湿润的感觉,溢出的泪珠滴在他胸|前,触感温热。
战琛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柔和,安慰道:「没事了,乖……」
只是,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她的心里更是慌乱,心里的各种情绪好似一张弥天大网,将她牢牢的束缚在了里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在他的指尖晕染开,战琛蹙紧了眉心,对她这样子无可奈何。
他不是个耐性很好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差」,可这一刻,哄慰她的耐心,却出奇的好。
脸上的表情,也是温柔到了极致。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思忽然有些飘远。
十年前,她为他亲手做了饼干,然后送过去,之后提出要求,想要在他那里住下。
他那时候对她没有一点耐心,甚至隐隐有些称得上是「厌烦」,自然不可能同意。
可她赖着不走,弄到最后他一点耐心都没有,直接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欲要动硬的让她离开。
然后,她咬了他,流了泪,硬生生的逼的他停下了脚步。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隐隐的意识到了,其实女孩子的眼泪,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却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杀伤性最强的一种东西。
她一哭,便让他完全不知所措。
她心里压抑、难过、不舒服,她的一切一切,都会加倍的施加给他。
如果彼此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个体,有点什么情绪,压制一下,也就没什么了,可一旦两个人有什么牵扯,则每一件事情所牵扯出来情绪,都无法压制住。
因为,知道有人分享。
顾凉末很久没有再这么心乱过,而且,还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只是因为一个梦。
最后,许是所有不安的情绪渐渐都倾巢而出了,她这才安静下来。
见她渐渐安静下来,战琛低低的问了声:「发泄够了?」
顾凉末闷声回应,「嗯……」
他抬手,捧住她的小脸,将她的小脸给掰正过来,看着她红的像兔子般的眼睛,逗她:「哭一阵,漂亮了不少。」
「……」
顾凉末微微抬眼,看着他神情略带一丝笑意的俊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了头,目光黯淡。
刚才的那个梦太真实了,好像根本不是个梦,而是一段记忆,让她根本就骗不了自己的心。
「好了,」他又道,将她圈在了自己胸口,下巴抵着她柔|软的髮丝,「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他在这里,不会走。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他给她挡着。
「我没怕……」顾凉末小声辩解,她不是怕,她只是莫名的,心乱。
「嗯……」男人低声应了句,也不跟她争执,默了两秒,忽然说道:「反正不要哭了,再哭要变丑了。」
顾凉末果然被他分散了心神,「……你刚刚明明还夸我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