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另外一名护士正在给她扎针。
顾凉末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如木偶一般,身体与脸上的神情,都麻木到了极致。
针头刺破她一层薄薄的皮肉,扎进去,最初有几滴血倒流进了针管里,而她却好似浑然不觉般,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叶启珩看着她这仿佛失了灵魂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百感交集。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四岁的她,很怕打针……
那年,她是因为贪玩,不小心伤到了,腿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去医院扎针,针头扎进去的那一刻,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哭的哇哇乱叫。
好久了呵。
距离这些往事,这段回忆,真的好久了。
久到,让他再一次回想起的时候,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扎完针,护士收了针管袋,离开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静默了下来,连药水一滴滴落下的声音都被人听的一清二楚。
安静了几分钟,叶启珩从窗边走过来,俯身凝视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皱眉问道:「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
而你,又是因为什么,会失神到这种地步?
他能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所以后半句话,并没有问出来。
在今天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第一面的时候,他心里就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看到她失神的模样之后,更是觉得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她体力不支摔倒,他扶住她,看到了她脖颈上的浅红色吻痕。
那一刻,说真的,他的心里竟然闪过了一个令人不愿面对的念头。
前天晚上,他在一场应酬上,听到两人提到过战琛,说是他周五早上,去了法国,要出一次为期一周左右的差。
而今天才周一,他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
顾凉末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水眸微阖,卷翘的眼睫时而轻眨,却怎么都不肯说话。
叶启珩看着她这脆弱的仿佛水珠般一碰就碎的样子,心里涩的厉害,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如果,答案是她的伤口,他该怎么问?
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拉过了病床一旁的白色被子,轻轻搭在了她身上,避开了她扎着针头的手。
目光不经意的触及到她放在枕畔已经坏掉的手机,他心里默默嘆息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离开了病房。
「咔哒——」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凉末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出来,坠入鬓角……
……
半小时后,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顾凉末已经差不多缓解了情绪,安静的在床上躺着,没有生气。
叶启珩迈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部崭新的手机,走到床边,拿起她的手机,把卡拿出来,放到新手机里。
做好一切,他在床尾坐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新手机发出了震动连同铃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