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温度很快清凉起来,比外面舒服很多。
他倒了杯茶,也没看他,只是说,「进来吧。」
「……」司洛站在外面,脚步没动。
他喝口茶,润了润喉咙,说:「进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司洛这才迈步走进来,他在烈日下站了太久,身上早就出了汗,一进来,顿时感觉鬆了口气。
战池朝着对面的沙发扬了扬下巴,「坐。」
司洛有些迟疑,忽然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犹豫了几秒,战池凌厉的目光瞬间扫过来,几乎是用意念逼迫着他不得不坐下。
「很多事是说不清谁对谁错的,只是时事逼人而已。」战池淡淡的说了句,给他倒了杯茶,情绪缓和下来,像是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发怒的那个人也并不是自己,「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小浠错了,是她对不起我……那你们又有没有想过,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五年,她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说着说着,他讥诮的勾起唇角,「你们非要把我出事归咎在她的身上,那她这五年里的生不如死呢?是不是也要归咎在我的身上?」
「……」司洛低头不语。
战池盯着茶杯里的茶水,目光很淡,没什么情绪,「小浠十九岁跟了我,到现在二十九岁……她说得对,女人一生里最好的十年,她都给了我。这件事,我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且当年,她也不是故意害我,只是没料到后来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我不应该为这事恨她。」
他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跟人提起过这些往事,如今把话都摊开,只是想让他们认清一个事实。
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过了半晌,战池往后仰了仰,望着挂在上方的水晶吊灯,轻声说,「她利用我我知道,可我并没有因为这事生过她一次气,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把手里的股份给她……真正让我恨的,是她竟然拿了拿份檔案!」
股份没关係,那是他一个人的,即便失去了,也不会连累到谁。
可那檔案关係着的太多,五行会和西西里走私军火的详细交易记录,以及很多势力所及的名单,都在檔案上,她怎么就敢?
「要是她只是想害我,没什么,她拿枪指着我我也不会反抗一下!」他冷笑了声,「如果她当时没有拿走那份檔案,今天我也不至于这样对她。」
檔案,才是让他这么久以来最介意的地方。
听着他说完,司洛这才接了一句,「可江小姐对您有感情,我们有目共睹。」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战池唇角的笑更冷。
是啊,有感情。
他嘴上那样说话伤她,可他心里清楚,她对他是有过爱的。
可就是因为她爱他,所以他才更恨!
如果她不爱他,完全是利用他,那她最后拿走檔案,还情有可原,可她明明对他有感情,最后却还是那样做了!
说到底,他恨的不是她对他的利用,而是她的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