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转念又想到他身上的伤,不由又担忧起来:「你有没有受伤?」
战池却否认,「我没事,没人伤到。」
除了司洛受了伤,其余的确没人伤到,死的都是向景暝那边的人。
送来的早餐里还有一份牛奶,战池伸手拿过来,递到她面前,哄着她一点点喝下去。
江云浠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又怕他担心,于是硬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她忽然想到在冷库里的时候,他宁愿死都不肯自己一个人离开,心里的后怕如汹涌的潮水般逆流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可她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眼睛被憋的通红,也不肯流一滴泪。
战池将杯子放回去,看着她硬是隐忍着的模样,一时有些心软,嘆了口气,说,「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反正这儿又没别人,她心里有委屈,不在他面前倾诉,还能在谁面前倾诉。
她毕竟是个女人,外表看起来再坚强,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事都能承担下,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承担的已经够多,多少泪多少痛他连想都不敢想,哪里还舍得让她一直忍下去。
江云浠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扛,可再多的隐忍,却也敌不过战池这样一句,他能让她瞬间痛到极致。
战池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哭,也不安慰了,只是安静的陪着她,不让外面的人打扰,什么都不过问。
江云浠靠在他怀里,无意间提起当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一切就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有多少句「对不起」想要跟他说,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唯一宣洩感情的方式,只有眼泪。
战池没什么回应,只是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看着她哭下去,直到她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可忍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沉下脸呵斥:「行了,再哭下去连眼睛都要肿了,出门怎么见人?」
倒不是不耐烦,只是他看着她哭的那么厉害自己又安慰不了她,心里着实难受。
江云浠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还是有些哽咽,「那我就不见人了。」
战池低笑了声,也没再吼她,任由她蜷缩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肩。
沉默了一会儿,江云浠忽然说了句,「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从一开始就是她一直在欠他,到了今天也还是一样。
战池脸上的神情莫名放柔不少,俯下身,吻在她额上,声音很轻的问:「你该怎么还?」
江云浠总觉得他这话哪里有歧义,咬了咬唇,没有回应。
其实他们心里都懂,这是上天格外的恩赐,能够让他们在彼此受伤期间放下一切隔阂,等伤好了,或许一切又都会回到原点。
战池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过了会儿,又低低出声,跟她说:「你手臂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伤口很深,可能会疼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