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嬴折扒着柜檯，有些凶狠地瞪了瞪眼睛，「你又要赶我去隔壁吃烧烤？等我下回见到你们老闆娘我告诉她，你跟个卧底似的，烧烤店给你多少钱啊？」
「那你快去说吧，没准她还能为了留住我给我加点工资，」游野笑了笑，抬头看嬴折，「我下周就不在这干了。」
嬴折愣了愣，那句为什么又被他留在了嗓子眼里。
没意思，他撇撇嘴，端着托盘离开。
他才反应过来，他和游野并不熟，只是因为他在这里，跟谁都不熟，所以才好像和游野好一点的样子。
他谁也不是。
嬴折有些落寞地搓了搓脸，今天的可乐鸡翅还有酸辣土豆丝都意外的难吃。
「在这打工总要上晚班，我妹妹跟我闹脾气了，」游野接了杯热饮过来，放在嬴折手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得找个不用总上晚班的。」
「你不上课就是在打工吗？」嬴折看他。
游野把半长的刘海别到耳后，笑了笑，「是啊，我兼职挺多的，有的时候去做模特就会耽误课。」
「但是挣得挺多的。」他又补充一句。
这还是嬴折第一次听游野说这么多自己的事。
游野还在做模特吗，嬴折下意识打量他，瘦高的身材，头髮长了会在后面扎个辫子，眉眼间有点小忧郁，真的还挺适合当模特的？
「你天天跑出来吃东西，是家里没人？」游野问他。
「我自己一个人住。」嬴折说。
游野空了半拍，「奥，那挺好的。」
「你妹妹，多大了？」嬴折问他。
他想起来自己还弄脏了游野妹妹幼儿园时期的大作。
「快八岁，三年级呢。」游野说道。
「那上次我把她的画弄脏了，她和你生气了吗？」嬴折又问。
游野摇摇头，「她早就不记得自己还画过那些了，我把那些画拿出来是想做个册子，带着她这几年的照片一起，做个纪念册，给她当生日礼物。」
「……」嬴折张了张嘴，说了句，「真好。」
「好什么，」游野笑了笑，「她跟个假小子一样，估计不喜欢这种磨磨唧唧的东西。」
「不会的，」嬴折突然抬高音量，「她肯定喜欢的。」
游野眼睛笑得眯起来，「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欢的？」
「还行吧，」嬴折把头撇到一边，「反正你做好了给我看看就行。」
「好，」游野从他座位上离开，「你吃慢点，别一口吞啊。」
嬴折目送着游野回了柜檯，看他拿起一本书来看，才又低下头，加了一块鸡翅。
第二天他到学校的时候，游野也来了，「早啊。」
「早。」嬴折没睡醒，有些烦躁。
这几天开始他没再让程池接送自己，定了闹铃也起不来，最后都要慌慌张张打车来，还是每天都困得醉生梦死的。
「怎么这么个表情，不想见到我么？」游野佯怒。
「我困。」嬴折把头抵在了冰凉的课桌上。
「那你吃点煎饼清醒清醒？」
游野说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就戳在了嬴折鼻尖前。
「给我的？」
「给小狗的。」
嬴折拿过来，好像是被热死熏湿了眼睛，小声说了句，「谢谢。」
「吃吧，我走了。」游野笑了一声，起身。
「啊？」你不刚来么？
「我一兼职，老闆有急事，让我去顶班。」游野说着，拍了一下嬴折肩膀，出了教室。
嬴折手里还握着那煎饼果子。
前桌那个女生把头扭回来，「你看，我说什么了，游野人很好吧，他是不是特别的暖！」
「他，对你们也挺好？」嬴折问道。
「嗯……」那女生想了想，「还好吧，因为他平时不常在学校，说实话相处不多啦，不过他心很细，有一回我们学校活动，好几个女生都低血糖了，游野看到了，塞了我们费列罗呢。」
「对，而且游野画画也挺好的，后黑板那个板报就是他做的，上回教室窗帘掉了也是他弄好的。」女生同桌也扭过头来说。
「他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来问他题，他也会给我们讲。」
嬴折撇着嘴，中央空调。
游野打了个喷嚏，薛良给他倒了杯水，「你这是换季感冒了？」
「没有吧。」游野揉了揉鼻子。
「那就是累着了，你那快餐店的夜班别干了，省的你自己累的够呛，柯柯也跟你闹气。」薛良跨在椅子上，说道。
「嗯，下周就不做了。」游野说道。
「你那钱……」薛良刚开了个头，游野的眼神就淡淡地扫过来。
「干嘛！我就问一下，问一下都不行？」薛良拍了一下椅背，「还差多少。」
「等柯柯上了初中，我把那房子卖了，欠我叔他们的钱就差不多能还清了，我爸欠的那些钱，那帮人拿不出欠条来，我不管，」游野低着头，看不出来情绪，「他们要是过来骚扰我们，那大家谁也别好过。」
「嗨，就疯子那帮人，你不用管，他们要敢上门闹事，我跟四儿一块给你平去；倒是你家的亲戚，挺极品啊，你借你叔叔的钱给你奶奶看病，那不是他们亲妈么？」薛良点了根烟，把火机递给游野。
游野看了他一眼，接过，叼了一根烟，点上，「他们都觉得我奶奶偏心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