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顾喻?吃饭了。」
顾喻抓住在他肩膀上作祟的手,懒散地翻了个身,嗓音发哑,威胁性十足:「……别动。」
但任北是谁,作死小分队大队长,当即伸出罪恶的双手拍了拍顾喻的胳膊,声音里带着还没撤下去的兴奋:「同桌,吃饭了,吃完洗漱再睡。」
顾喻坚持我不睁眼我就还在梦里,十分烦躁地把任北的两隻手都抓住,不讲理地说:「……先睡。」
「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任北拿出杀手锏,「我做了糖醋排骨、锡纸烤鱼、油焖大虾……」
顾喻在食物的召唤下艰难地半睁开眼睛,微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捏着任北的手指,困倦的嗓音低沉发哑:「什么……虾?」
任北咽了咽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顾喻的卫衣领口露出的大片锁骨,又飞快移开目光,看向灯泡,目光游移儘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饥渴:「就……油焖大虾,挺好吃的。」
顾喻「哦」了一声,撑着沙发坐了起来,凌乱的头髮散到额前遮挡住眉毛,他今天没戴眼镜,脸被髮型衬得莫名任性了起来。
任北看呆了。
顾喻深吸口气站了起来,边往浴室走边问:「我睡了多久?」
没人回答。
站住脚步,顾喻回头又问了一遍:「我睡了多久?」
任北大梦初醒似的,红着耳尖:「啊?」
顾喻懒洋洋地:「傻逼么你。」
任北被骂得一激灵心虚地撇开头:「……」他不是他没有。
餐桌上,顾喻的表情有点微妙。
「它上桌子?」
任北左手拿着崩崩的专属大饭盆右手拿着勺,盛也不是不盛也不是。斟酌半天开始捏着手指胡言乱语:「它馋,我餵它两块肉和狗粮一起吃。」
顾喻瞥了这一大一小一眼,眼神威胁:「我问你,它……坐我旁边吃?」
任北瞬间福至心灵,一把把失宠的崩崩抱下椅子放到客厅,转身洗手上桌子,端坐下来给顾喻夹了只大虾,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撒谎:「不,它调皮,它在狗窝吃。」
崩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它不是一直坐在椅子上吃饭的吗汪汪汪!
顾喻也不急着拆穿,慢悠悠地戳了戳碗里的虾。任北跟被菩萨点化了似的瞬间懂了,一筷子把虾夹到空碗里,颠颠颠跑到厨房拿了一次性手套开始任劳任怨地给顾地主剥虾。
顾地主十分满意,十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任农民的剥虾服务。
任北边剥边酝酿,在第四次把虾放到顾喻碗里的时候终于酝酿好了。
「那个同桌,不,顾喻……」
顾喻吃得惬意:「闭嘴。」
任北:「……」他还没说呢……
顾喻斜了任北一眼:「再叫错,滚出去睡狗窝。」
任北咽了咽唾沫,点了点头。他就是记不住,欠揍。
「顾喻,今天,谢谢你,」任北不擅长说这个,但对方是顾喻,他好像又不是那么难为情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冻死了,」顾喻一脸嘲弄,手指撑着下巴,微微歪头打量着任北,匪夷所思地啧了一声,「真是盆地智商?有事不知道打电话?」
顾喻直接忽略他电话没电的事实,理不直气也壮地教训某个差点把自己冻死在公园的傻逼。
任北乖乖点头。今天他确实傻逼了。
「我下回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他故意模糊事件,力求下次自己「瞎搞」出点事来,理由充分地主动联繫顾喻。
他可太聪明了。任北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还没等任北在心里乐够,顾喻直截了当地掐灭了他的希望:「我不接。」
任北一脸不会掩饰的失望:「……啊?」
心里闷闷的,熟悉的滞闷感让任北食难下咽,只能默默低头剥虾。
顾喻不让打他就不能打,他听顾喻的。不弱小但无助又委屈。
顾喻夹起一隻虾放到嘴里,眼睛看着眼前快把脑袋埋盘子里的人,嘴角都委屈得压了下去,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一句「再敢出事弄死你」脱口而出。
任北一激灵:「不敢了!」
盆地智商不合时宜地上线,完全没听懂顾喻的话外音,趴在桌子上剥虾的身影更丧了。
顾喻:「……你是傻逼么?」喻哥哄你一句容易么,还听不懂?
任北快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打懵了,崩溃似的点头:「我是。」
顾喻:「……」
顾喻:「你是个瘠薄!」
任北拿着虾都快被骂哭了:「同桌这个我不想是……」
「闭嘴,」顾喻把任北剥好的虾一股脑全倒在任北碗里,「你吃了。」
任北:「!」同桌连他剥的虾都不要了!
任北被一连串的晴天霹雳劈得崩溃,精神恍惚地吃完了这顿饭,啥滋味都没尝出来。
迷迷瞪瞪地给顾喻准备好洗漱用品,飘飘忽忽地给顾喻铺好床,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卧室的浴缸里,不动了。
他要冷静一下。
猛男委屈.jpg
……
崩崩有点寂寞,两个主人都在洗澡,崩崩寂寞如雪。
于是。
「汪汪汪汪汪汪汪!」
顾喻:「?」傻狗和他傻爹一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