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都黑漆漆的,好在郁唯楚逃跑的时候,随手取了一个火摺子。
加上夜间视力极好,一路逃走倒也畅通无阻,郁唯楚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但到底是晚上,周边黑灯瞎火,视力再好也难以辨别方向。
郁唯楚素来认为方向感还不错,可一旦跑的停下来的时候,自己身处何境却是真的不清楚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努力辨别着该通往那个方向,手上的火摺子往前挪了挪,眼前的却是有三条岔道。
郁唯楚没来过这个地方,牙一咬心一横便随便寻了条道,准备走人。
身却猛地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轻轻浅浅的,盪在这无比静谧的空气里,便显得十分的突兀。
「你想去哪?」
郁唯楚本就做贼心虚,逃跑的过程中全程心惊胆颤,等稍微跑的远了一点的时候,身后却忽然有人出了声,她登时被吓得腿软。
瞪大了眼睛回眸望去,郁唯楚的表情瞬间僵硬的不行,结结巴巴的道,「王王爷……」
夜晚,刮着舒适的微风。
黑暗中男人的脸色看不清楚,嗓音依旧如初,「三更半夜跑出来,幽会?」
郁唯楚的手指开始哆嗦,原本就是想逃走,现在还被正主给抓住了,她就是想镇定一些都没什么机会。
她吞了吞口水,干干的笑了一声,「那什么……不是幽会。我,我出来……出来……」
说只是出来上个厕所但是迷路了所以大半夜的跑到了这里,这个理由会不会显得很假,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
男的步子沉稳,长腿迈开不紧不慢的朝她走了过来,郁唯楚双腿忍不住抖了下,小小步的往后挪了挪。
她扯唇讪讪的笑着,「我就是觉得今晚的夜色很好,想要出来走一走……对,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像我这种常年没见过月亮的人,应该多……逛逛……」
郁唯楚越说话越心虚,终是在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彻底弱了声线。
男人越走越近,火摺子微亮的光线映照在男人俊美异常的脸上,昏黄色的色调显得寒墨夜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些。
但其实并不然。
他凉薄的唇角紧紧的抿着,漆黑幽深的眼眸愈发的深谙,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定定的,「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嗯?」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语句平淡的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可郁唯楚却偏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席捲周身。
她的瞳眸睁大了一点,男人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
两人站的近,郁唯楚甚至可以从男人的眸底清晰的瞧见,他湛黑的眸底涌动起来的漩涡,心重重一跳,她狗腿的笑了下,「王爷宅心仁厚,对小的十分慷慨,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寒墨夜长长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凝着她,「既然对本王感激不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明日他们该走的地方。
而她选择的方向,更是通往纳兰国的捷径。
但她明知道,他们人多,马车走不了捷径走不了山路,她却敢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捷径。
不想被他们寻到……
还是……终于想摆脱他了?
郁唯楚细细密密的睫毛不可觉的颤了下,「这……这不是迷路了么?」
「你还想撒谎!」男人猛地俯下了身子靠近她,清俊斯文的脸上面色极为难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波动的情绪,「本王有这么好骗,嗯?」
男人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郁唯楚心悸的厉害,她侧过脸,想躲开他连着气息一起压下来的逼迫,「小的错了小的错了,王爷您别生气。」
寒墨夜掐着她的下颚,逼迫她迎上他的视线,他凉薄的唇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本王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跑出来?」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重,甚至微微的弄疼了她。
「我不想去什么纳兰国,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郁唯楚皱着眉头,一句话七分真三分假,「况且,之前还有人说过,我长的像什么苏凉,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情敌倒还好,把人拱手相让就是了,万一是仇敌我可怎么办?」
赤,裸裸的炮灰啊那是。
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她去当个註定要死的角色,脑抽么?!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精緻的下巴,逐渐压低的嗓音变得愈发危险起来,「不想去纳兰……那你选择走这一条路?」
郁唯楚不解的望着他,「我根本就不认识这里的路,都是随便瞎选的,王爷你要是我不信我,又何必来问我?!」
寒墨夜墨黑的眸骤然一深,细长的眼眸眯起,幽深愈不见底,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你还有理了?」
……是没理……
都是要逃跑的人,也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底气……
郁唯楚的面色一讪,撇撇嘴,模样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就算我要逃跑,我也只能说我根本不认识这里的路,更不可能专挑去纳兰国的路来走,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一想到吃饭,她俏脸上更是皱巴巴了不少,「何况我还没吃呢……」
男人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不过面上阴沉,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依旧不悦,他鬆开她的下颚,伸手钻进她的袖口,给郁唯楚掏出她已经包装好的干粮来,「知道饿还敢跑。」
郁唯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却是没有理会他所说的话,而是皱着脸问,「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竟然连她的干粮放在了哪里都清楚……
也难怪他听不进去她的解释,甚至越听越生气的感觉。
寒墨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