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或邋遢,都不是你的错

一天,我的咨询室里来了一位小伙子,30岁不到,服装整洁,裤线笔挺,连指甲缝都非常干净。我注意到,他坐下前,先用小喷壶喷了一点消毒水在皮质沙发上,然后用白色手绢反复擦拭后才坐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跟我说抱歉,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自己的洁癖特别严重。

据他自述,妈妈是医生,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讲卫生。大约在三四岁的时候,一次上厕所出来没有洗手,妈妈狠狠地惩罚了他。从那以后,他只要洗手就必须用香皂或洗手液反复洗三四遍,如果不这样,就会感到手上全是细菌,没洗干净,感到特别焦虑。虽然自己明知道没有必要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的洁癖越来越严重。在大学住校的时候,如果有人坐了他的床铺,他就会把所有床上用品清洗一遍,因而被同学排挤。工作以后,如果同事动了他的文件和办公用具,他就特别紧张,拿出酒精反复擦拭。单位组织各种联谊、聚会活动,他也从来不参加,因此人缘也不好。他住的地方从不邀请同学和朋友来访,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无暇顾及别的,也没有什么业余爱好。

这么“爱干净”却没有带来良好的健康状况。他经常口腔溃疡,很容易腹泻,一有流行感冒,他肯定“中招”。而病愈后,只会进一步加重他洁癖的程度。

他对自己这种生活状况特别不满意,也意识到这些行为都毫无意义,但内心感到强烈的焦虑和恐惧,整天都活得很紧张,觉得“非要这么做才可以”,自己很无奈,也很苦恼。

显然,洁癖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工作和生活。这位来访者已经是强迫性神经症患者,以洁癖为主要的症状。

洁癖者/邋遢者的真实感受

首先,过度洁癖的人,生活品质并不高。洁癖的做法好像是很卫生,却感受不到幸福,只感到紧张和痛苦,觉得活得特别累,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搞卫生,没有时间去享受生活。过度的洁癖行为需要矫治。

其次,过度洁癖的人,并不会更健康。人适度地接触病菌,会使体内产生抗体,和外来病菌进行战斗。如果不加选择地灭菌,就可能给那些抵抗力、适应性、侵袭力强的有害病菌开绿灯,破坏人体内与自然环境的微生物平衡,以致有害的超级细菌大量生存和繁殖,所以,洁癖的人反而容易生病。就像上文的那个男性一样,越是洁癖,越是体弱。

第三,邋遢的人其实并不喜欢邋遢。与洁癖的人不同,邋遢的人看起来正好相反,他们的生活脏乱差,走到哪里都像是台风过境,一片狼藉,也很不注意个人卫生,常让别人退避三舍。可是他们有一点与洁癖的人相似,那就是他们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不觉得邋遢是一件好事。他们这样也不是纯粹因为懒惰,而是陷入了一种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污秽和脏乱的状态。如果把自己和环境都收拾干净,他们会感到浑身不自在,觉得焦虑和恐惧。

因此,洁癖不是简单的太爱干净,邋遢也不只是不讲卫生,它们与性别无关。如果洁癖/邋遢已经发展到心理疾病的程度,就需要进行临床干预和治疗。常用的方法有系统脱敏法、厌恶疗法和认知疗法。系统脱敏法主要是通过逐渐增加引起患者焦虑或恐怖的刺激物的量,让患者不再对该刺激感到焦虑和恐怖,从而达到“脱敏”的效果。厌恶疗法是采用条件反射的方法,把需要戒除的目标行为与不愉快的或惩罚性的刺激结合起来,通过厌恶性条件反射,减少这个行为对患者的吸引力,使症状消退。认知疗法则是通过改变不正确的认知来改变行为。

过度洁癖的人,反而容易生病,生活品质也并不高。他们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搞卫生,感到紧张和痛苦,觉得活得特别累,没有时间去享受生活,也感受不到幸福。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洁癖者/邋遢者?

洁癖/邋遢的成因较多,涉及遗传、心理、社会、家庭教育和个人性格等多个方面。在这里,我们结合上面的案例,重点说一下家庭教育因素,因为家庭教育对诱发或加重洁癖/邋遢有着重要作用。

弗洛伊德认为,儿童的性心理发展经历5个阶段,其中1.5~3岁称为“肛门期”。这个年龄段儿童的性兴趣集中在肛门区,粪便排泄时解除内急压力,幼儿会从排泄,或憋着不排泄中得到快感经验,以抹粪或玩弄粪便(以及玩沙子和泥巴等替代物)感到满足。

在这段时间里,父母为了让子女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经常对幼儿的便溺行为订立规矩,加以训练。如果父母的要求能配合幼儿自己控制能力的发展,良好的习惯便得以顺利建立。

如果父母训练过严,与儿童发生冲突,则会导致所谓的“肛门期人格”。一种是肛门排放型性格,表现为邋遢、浪费、无条理、放肆、凶暴等;另一种是肛门便秘型性格,如过分干净、过分注意条理和细节、固执、小气、忍耐等。因此,弗洛伊德特别强调父母应注意儿童大小便的训练不宜过早、过严。

特别是有些家长如果具有强迫性人格,对孩子的教育严格、古板,甚至有些冷酷,孩子便会谨小慎微,优柔寡断,过分琐碎细致,与他人交往的时候古板固执,缺乏灵活性,在生活上也过分强求有规律的作息制度和卫生习惯,一切务求井井有条,稍有改变就会焦虑不安。

此外,家长的要求过高过严,对那些神经质、敏感内向的孩子影响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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