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保障

不安全感是会对幸福感带来负面影响的重要因素之一。不安全感也会影响经济增长和生产率:人们会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赶出家门或失去工作,担心自己失去唯一的收入来源,从而无法以应有的方式专注于工作任务。那些感觉更安全的人可以从事风险更高的活动,而且他们通常会获得更高的回报。

在复杂的社会中,人们将不断面临新的风险。新技术可能会替代人们原有的工作(即使它们也能提供新的工作)。气候变化本身带来了数不清的新风险,如美国最近经历的飓风和火灾。这些巨大的风险仅仅依靠市场是处理不好的。[1]在一些情况下,市场拒绝为失业和老年人的健康提供保险;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如退休),市场以收取高昂的成本为代价提供年金,而这种年金没有任何保障(如并不按通货膨胀调整)。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提供社会保险以抵消一部分风险。美国政府在提供这种保险方面已经相当成熟——与美国私人保险交易成本相比,美国社会保障体系的交易成本仅仅是其一小部分。然而我们需要认识到,美国的社会保险制度存在很大的不足,许多重要的风险仍然没有由市场或政府来承担。

失业保险

美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中最大的漏洞之一是失业保险覆盖的风险相对较低(如对于失业26周的保障),而长期失业的严重风险却没有得到解决。一个小小的改革将会极大改善美国的失业情况:延长支付期限,覆盖更多的人。

而更复杂的改革将是以贷款的形式提供失业保障,贷款的偿还取决于个人未来的收入。一小轮失业不会使个人终身收入有什么变化,真正的市场失灵是失业的人无法用未来的收入做抵押,以维持目前的生活水平。不过美国政府可以改变这一点。[2]

当然,我们都希望失去工作的人能迅速过渡到新的工作岗位,而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在这方面会有很大的帮助。鼓励失业的人去找另一份工作的计划也是如此,即使新工作工资不高。人们往往对他们应该得到的工资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并且低估自己所拥有的工作的价值——这种价值不仅仅包括收入,还包括个人的社会关系,这些都对个人幸福有重要的影响,以及当下失业对未来就业的影响。[3]

无论何时,当考虑失业保险时,都有必要回忆一下其可观的宏观经济利益。失业保险充当着自动稳定器的角色,当经济疲弱、创造就业的速度不够快时,失业保险就会自动发挥作用,它提供的收入有助于经济保持平稳。[4]

美国应该准备好应对经济萧条的计划,就比如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经历的那次衰退一样,这样的保护措施几乎不会让美国社会付出什么代价。尽管成本相对高昂,但保护措施在经济衰退期间为美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没有应对计划,经济的放缓或萎缩将会更加糟糕。美国社会保障体系的相对薄弱是造成2008年大衰退影响如此严重的部分原因。美国所受到的打击比德国和其他北欧国家严重得多,而一些国家在最初遭受的打击甚至比美国更加严重。

全民基本收入制度

有些人(尤其是高科技行业的人)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提议,即建立美国全民基本收入制度(UBI)作为对现有社会保障体系的补充。一些人甚至建议这个项目应该取代无数其他的社会支持项目。UBI实质上是所有人的财政补贴。每个人都会收到一张美国政府的支票,比如说在一个月的第一天收到它。当然,那些有好工作的人会向美国政府缴纳远远多于他们所能收到的返税。UBI将成为每个人的安全网,并大大减少或消除一些针对性项目(如失业保险和食品救济券等)的行政成本。[5]

UBI的支持者特别指出,在自动化程度不断提高的经济中,即使传统的就业机会变得更加稀缺,财富仍可能快速产生,而它对于抑制经济的负面影响非常有效。

UBI有一些明显的优势。它可以促进平等,为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人提供支持。它可以消除美国冗杂的官僚程序,而官僚程序是提供多重安全网和社会保障的必要条件,如食品救济券和医疗补助计划。[6]

但我不认为简单地增加人们的收入是正确的方法:对大多数人来说,工作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必须每周工作40小时。当每周工作时间从60小时缩短到40小时时,劳动力将会获得保障,经济将会比缩减时间之前更加繁荣。如果再能缩短到25小时,所有人就都能有生存的保证。

更短的时间实际上带来了更高的生产效率,许多人找到了有效方法利用额外的闲暇时间。

人类社会仍然有许多工作需要做,即使是机器人也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城市建设需要美化,年老体弱者和病人需要得到更好的照顾,年轻一代需要受到更好的教育。既然市场无法将那些需要工作的人和需要做的工作匹配起来,那么美国政府就有责任采取行动进行调节,就业计划本书将后续介绍。

许多年轻一代表示,这种对工作的关注仅仅是20世纪的想法,而最低限度的UBI将使他们在无须正式就业的情况下能追求精神生活,或帮助他人生活。这一想法不应被忽视,但我仍然不相信它能解决固有的经济问题和普遍失业带来的赤字问题。就业仍然是健康经济的支柱,我们需要一个广义的议程来支持强劲的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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