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她认出那胸口的伤痕,那确实是她无上挽月剑所留下的伤口,带着霜寒月牙的伤疤。
无上挽月剑乃上品仙器,认主,留下的伤痕也会难以消失。
「弟子请求师父不要毁去大师姐的金丹!」
「从今日起,你们便没有大师姐。」阳凌冷冷地道。
「可纵然对同门出手,以剑相逼也不至于毁去金丹啊师父!」季白星疼得后背冷汗涔涔,额头也不停地冒着冷汗,唇色发白,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前日外门杂役弟子将同门杀害致死,也只是毁去其大半修为,并未断其修仙的可能。」
「师父,大师姐纵然昨日有如何不对,可她毕竟也是您出关之后收的第一个徒弟,这些年大师姐如何,您都看在眼里。」
「大师姐对我如何,您也知道。昨日之事,说不定还有别的蹊跷呢?」
阳凌冷哼了一声,袖袍一甩,看在后面赶来的三弟子:「还不过来把你小师妹扶起来?」
三师姐杨木绒应了一声,走过去就要扶起季白星。
可季白星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看着阳凌仙尊,似乎一定要给她回答之后才愿起来。
「昨日秘境内发生的事,在场所有人包括后来赶到的文长老都说——」
「你们大师姐并无被魔气沾染的迹象,也没有被附身的表现。」
「那时的她,就是她。如假包换。」
「即便如此,你还要为她求情?」阳凌怄不过他的小弟子,只好同他说实话,「正因为她是我出关之后满心欢喜收的第一个徒弟,我才对她有如此重的惩罚!」
「身为云上峰大弟子,竟然做出如此行径!这让云上峰的脸面何存!堂堂内门弟子,竟然连外门的弟子都不如!」
季白星朝着林寂望去一眼,回过头,依旧跪着不愿起身。
「师父,师姐伤的是我。我也应该可以对师姐的处罚有一定意见吧?恳请师父能看着弟子的面子上,不要剥去师姐的金丹。」
「毁其部分修为,没收无上揽月剑。」
「如何?」
季白星快要跪不住,身子晃晃悠悠,唇色也越发的白。
一旁的三弟子看不过去也跟着跪了下来:「师父,您就应了小师妹的请求吧。」
「大师姐……往日里是最疼爱小师妹的,此事定然小师妹是最心疼的,受过的伤做不得假,可往日里得到的好也是真的。」
长月烬见势不妙,也蹦跶着一身伤的身体过来,摇摇晃晃地跪下:「师父。大师姐虽然性子冷漠,可平日里有什么危险,不需喊大师姐,大师姐就会出现替我们顶下危险。」
「昨日之事,虽然也令我震惊失色,可想起从前遇到危险,大师姐总是将我们留在安全的地方,一人持剑,哪怕敌不过,一身是伤,也未曾让那魔物靠近我们半分。」
「向来如此。」
「恳请师父看在往日大师姐所作所为,不要毁去大师姐金丹。」
阳凌被眼前所景,气得连道了几声好,来回踱步,瞪了一旁跪着的林寂,终是长嘆一口气,说:「好。」
众人面上皆是一喜。
「将小师妹快扶起……来吧。」咬紧了牙关才发出滞涩难听嗓音的林寂,缓缓地开口。
杨木绒一愣,将快要摔到地面的季白星赶紧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木椅上去。
「你的师弟师妹,倒是对你好。」阳凌语气平静了下来,失望地再看了林寂一眼,对着林寂额前一点。
林寂神色一松,她的识海裏白光一片,猝然受到了创伤。
嗓间一股腥甜涌上来,咳出一大片的血迹。
金丹隐隐烁烁,好似下一刻就要消失。
她原本金丹期的修为,降至成了炼气。
「去吧。」阳凌长嘆一声,便有仙鹤从云里落下,长颈一低再一用力,就将浑身无力晕倒过去的林寂驮在了背上。
仙鹤朝着云端下方而去,金碧辉煌的皇城不消一会儿就出现在眼前。
林寂手紧了紧,拍了拍仙鹤,似乎不愿让它踏空落至皇城。
这仙鹤脾性也格外的大,完全不在意林寂的想法,自顾自地落在了皇城宫闱里。
有太监远远地见到仙鹤,急急忙忙地跑回殿内。
「陛下陛下!仙鹤降临!」
林帝一听,放下手中笔墨,急忙出去。
远远地见到仙鹤身上,一身染血的林寂,心中就感到不妙。
仙鹤见到来人,麻溜地将人放下,又踏空而去,飞回了云雾缥缈的宗门。
「三……三公主!」林帝身旁的太监喊道,「陛下,是三公主回来了!」
林帝一言不发,他走到林寂的面前,见她浑身血污,时常佩戴着的无上揽月剑也不在身上,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来人,将公主……将此女送出宫去!」林帝急忙喊来人,「三公主并未回宫,都给我记清楚了!」
有人过来,拿了块面帘想要给林寂遮住,但被林寂一掌打落。
其实她早就知道,最是无情的帝王,一旦知晓她在宗门有任何不好之事传出,就会变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