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刚才那独眼老者去而復返,抱着胳膊倚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师叔?」袁霄愣了一下,心中莫名发堵。
「小女娃,你刚才没说这药该怎么吃。」独眼老者慢慢悠悠地开口,半阖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三人闻言望去,才看见他手里拎着的药包。
「一日两剂。」琼荧扫了眼,转身去了室内。
趴在一边的狐宝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危险地看向那独眼老者。
屋中很快传来哄孩子的轻哼,曲调轻柔悠扬。
「师叔是想管这件事?」谭双眯眼问,言语间没什么恭敬。
独眼老者也不在意,只是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老夫这伤还要靠小女娃医治。」
谭双和聂凉对视一眼,聂凉开口:「刑堂依照规矩办事,饶是姑娘去了水云宗,师叔也可继续求医。」
呵呵笑了两声,独眼老者忽而问:「你们谁知那小女娃叫什么?」
三人语噎,谭双和聂凉同时看向袁霄,目光中带着问询。
尴尬的笑笑,袁霄上嘴皮下嘴皮像是黏在一起一样,怎么都张不开嘴。
冷笑两声,独眼老者不咸不淡地说:「口口声声说水云宗会给个公道,结果连苦主姓名都不愿问,呵!」
三人面上无光,涨的脸红脖子粗。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仙尊证道人间妻16
屋内的琼荧竖耳听着外头的动静,眼中多了丝笑意。
几句话赶走三人,独眼老者自来熟的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趴在墙边的狐狸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小声嘀咕:「多此一举。」
琼荧再出来时,怀里抱着咯咯直笑的孩子,眼中满是笑意。
瞥了那孩子一眼,独眼老者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画了小老虎的拨浪鼓来拍在桌面上。
「多谢。」琼荧颔首。
「半月时间未到,得等到晚上老夫才能走。」独眼老者冷哼一声,不领她的这一声谢。
只是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你全村被屠,那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收敛完尸身,才发现没她。」琼荧拿过那波浪过,轻摇着逗弄福福。
「在床底下找到她的时候,这孩子就剩下一口气了。」琼荧嘆息:「当初她出生时,那人已经离开,想来也是因此,那人才没直接杀她。」
而是由她自生自灭。
福福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拨浪鼓时两眼发光。
独眼老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无情道,修者无心,宗门管控甚严,若是遇见以杀入道走入歧途的小辈,宗门定不会手软。」
「但是?」琼荧挑眉。
独眼老者捧着茶杯看她,好似看见当年自己。
水云宗,一宗十元四渡双合道。
元婴之上,虽不说个个都能成为一峰长老,但在宗门中的地位都不会太低。
一村凡人的性命,在水云宗看来,远不如一名元婴修士重要。
若是事情闹开,惩罚会有,补偿也会有。
但若是想要仇人血债血偿,对一个炼气期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独眼老者移开视线:「孩子无辜,不该生活在仇恨里。」
「所以要在他有记忆之前,把仇报了。」琼荧微微一笑。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放下。」
「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琼荧盯着独眼老者干树皮般的面容,轻声说。
那次这位可还拐弯抹角的告诉她:如何报仇才能不被水云宗报復。
独眼老者哼哼了两声,又看了眼福福,撇撇嘴说:「你一个凡人医女,到底哪里来的这手治病的本事?」
竟然真的能靠着这种没什么灵气的普通药草,救治一位元婴!
原以为她口中的敌人最多是个金丹期的小辈,他倒也愿意给她指条路。
可现在看来,他指的那条路不是教她送死么?
想到这里,独眼老者更加郁闷。
小狐宝甩着尾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琥珀色的狐狸眼中碎着光辉,长长的睫毛如梳,浓密卷翘。
【大人,歧天仙尊朝着咱们这边来了!】零零突然报警。
【嗯。】琼荧垂手轻轻抚摸了下腰间装着符咒的香囊,丝毫不慌。
「有关係吗?」琼荧抬眸。
「呼……」狐宝突然站起身,浑身火红的绒毛炸成一团,脚下狐火诡谲。
闪身护在琼荧身侧,狐宝看着门口的方向,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原来还真有九尾灵狐。」
来人笑笑,身后还跟着霜打茄子似得袁霄。
「清文……」独眼老者面色略有些难看:「不过是点小事,竟能惊动你。」
「本尊只是听闻有九尾灵狐,顺道来看看而已。」清文尊者跨进门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摺扇。
「清无,你也在啊?」清文仙尊意味深长地笑笑,打量了他一眼才说:「你的伤竟然好了?师父出关后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独眼老者哼了一声,厌恶地移开视线。
清字美好,却偏偏搭了个无字,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不请自来,便是水云宗的为客之道?」琼荧敛眸,声音平静,顺带还分出一隻手给身边的小狐狸顺了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