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乔迩才看见,这条地道的入口,居然就在扬善堂后面的一个石雕的后方。密室里不知日夜,原来时间没过多久,还是下午。
没有找到趁手的布巾,姬钺白微微弯腰,近在咫尺地凝视这她的脸,一边用衣袖给她擦掉了脸上的血。乔迩觉得有点痒,连忙伸手去挡:「好了好啦,弄脏你的衣服了。」
「已经弄脏了,不差这一点。」姬钺白捏住了她作乱的手,按了下去,忽然笑了一下:「脏也没关係,我不嫌弃。」
乔迩嘴角抽动:「喂!」怎么他说得自己像在给脏兮兮的流浪猫擦脸?有点不爽……
姬钺白笑了几声,才道:「不开玩笑了。先别睁眼。免得流进眼睛里。」
乔迩听到这话,连忙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好半晌,姬钺白才收回了手。姬家的少年们也将腿软的卫襄从密室里扶上来了,向姬钺白禀告了里面的情况。
「原来幕后真凶就是聂夫人。」
「好奇怪,明明没有画法阵来消解邪气,她的尸首就已经变成碎骨了……」
乔迩连忙解释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聂夫人想对我们动手,但是在动手前她就被反噬身亡了。」
她可没说谎,养尸蛊的人终有一天会落得这个下场。只不过她的血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众人这才打消了疑虑,又开始讨论另一个问题了,那便是聂夫人杀的尸首,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姬钺白道:「把神像都砸开。」
众少年恍然大悟,连忙把供奉的神像都搬下来,发现每一个都沉得不正常,将外壳敲开后,里头藏了多具已经干枯的女尸。
扬善堂平日也没几个人来,在这些神像中藏尸,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怪不得快两年了,也没人发现聂夫人的异样。
在人群后方,乔迩拽了拽姬钺白的袖子,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
姬钺白道:「我刚回到岁邪台,你的侍女小莹就跑来告诉我,说她去取糕点的时候,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就发现你失踪了。」
「所以你就顺蔓摸瓜,朝着最怀疑的地方来了。」乔迩关心道:「小莹她没什么大碍吧?」
「说完她就晕了,已经送到了大夫那里。」
这时,扬善堂的门外跑进了一个侍卫,拱手道:「少主,那个叫小莹的侍女已经上好药了。」
事关重大,乔迩回房间去洗了个脸,换了件衣服,就跟着姬钺白一起去了大夫那里。
小莹已经醒过来了,坐在床上,颧骨那儿肿了一片,可怜兮兮的。当时上完了茶点以后,她就和卫夫人的侍女一起去取糕点,先一步往回走。刚走到廊角时,她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卫夫人的那位侍女来晚了一步,只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小莹,吓得把糕点放在一旁,猛掐她的人中,才将小莹叫醒。
小莹擦着泪:「少夫人,您没事就好。」
乔迩坐在床边,指了指她的颧骨:「你不是头被砸伤了么,怎么颧骨也肿了?」
小莹扁了扁嘴:「摔成这样的,其实就是看着吓人,不怎么疼。后脑勺才是疼得厉害,现在还嗡嗡声的。」
「好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消肿了才来见我吧。」
小莹感动道:「谢谢少夫人。」
姬钺白若有所思道:「在被打晕前,你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小莹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少主。」
乔迩暗忖:「茶水,恐怕很早就被做了手脚了。小莹被打晕的时候,恐怕凶手正在搬动我和卫襄,不想有人进来碍事。那么说来,凶手一定有同谋……同谋!」
乔迩站了起来,将姬钺白拖到了一边去,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守在扬善堂外面的那个侍女吗?她很可能就是打晕小莹的同谋!」
「我也想到这一层,当时就命人分头去找她。」 姬钺白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尽了。」
乔迩噎了噎。
「毁尸灭迹」的速度还真快,想问点什么都不行啊。
正在这时,姬家的少年们已经安排好了扬善堂的事,和卫襄一起来了这里。少年们七嘴八舌道:「我们数了一下,那里居然放了近百个神像。」
「太可怕了!」
「丧心病狂,让人不齿。」
姬钺白道:「此事不可对外声张。」
少年们都听话地应了下来:「知道了。」
「放心,少主,我们不会乱说的。」
「不幸中的大幸,是人都没事。」卫襄关心道:「怎么样,后脑勺还疼吗?」
乔迩一怔。姬钺白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眸中闪烁过了几分捉摸不定的神色。
小莹小声答道:「多谢卫夫人关心小的,小的不疼了。」
卫襄欣慰道:「那就好。」
一大堆人挤在这里总不是个事儿,等大多数人都走了以后,乔迩匆匆吩咐了句「好好休息」,就心急火燎地拉着姬钺白回了房,将门关上了,单刀直入道:「我有话对你说,聂夫人并不是控制你的血蛊的主人!而且,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疑点。」
姬钺白支着腮,莞尔:「我大概知道夫人想说什么了。」
「嘿,那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呀一点通。」乔迩拖过一张凳子往姬钺白前一坐,目光炯炯地道:「我们一起理一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