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刚问我,你为什么休学?」
「嗯?」
司笙一怔,旋即抬抬眼睑,耸肩道:「哦,挺没意思的,就走了。」
轻描淡写的口吻,浑不在意的态度,仿若不过她人生里微不足道的决定。
一桩小事,不足为道。
凌西泽轻拧着眉,「真的?」
就这么简单、纯粹的理由?
「嗯。」
司笙应声。
片刻,没见他有动静,她又斜了他一眼,补充道:「放心,跟你没关係。」
凌西泽:「……」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但,莫名让他非常不爽。
「非要说的话——」
凌西泽在意地问:「什么?」
勾勾唇,司笙眼底有笑意流淌,轻鬆而惬意。
「外面比学校好玩儿。」
眸色一深,凌西泽仔细瞧她,问:「那你玩够了吗?」
司笙挑眉轻笑,「怎么会?」
这世间的乐子,只要想找,无穷无尽。
将她浅笑洒脱的模样看在眼里,凌西泽愣了一下,随后竟也笑了笑,多年来的介怀释然不少。
她本就是这样的脾性,自由自在,落拓不羁,拴不住,绑不牢,一切都由得她性子来,不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桎梏。
一切不合常理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就有种恰如其分、理所当然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她的特殊才无可取代。
会展场地大,高教授带着他们逛完一圈,已经快五点了。
高教授是此次会展负责人之一,晚上有个饭局,约的都是业内专业人士,不能爽约,所以在留了司笙和凌西泽的联繫方式后,就匆匆走了。
司笙和凌西泽也无意停留。
走出会展大楼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气温下降不少,冷得离谱。
空气干燥,寒风如刀子般剜过来,司笙呵出口冷气,把围巾往上一拉,再次将墨镜戴好,挡住凛冽风刀和往来目光。
凌西泽静站一旁看着,不知动了什么心思,道:「走过去吧。」
「嗯。」
司笙没多想就点了头。
北门距离这栋楼几分钟路程,而凌西泽想要去的火锅店在北门附近,离得近,却藏匿在小巷里,车辆开进去挺困难的。这个点想找个车位都为难,倒不如走着去来得轻鬆。
见她应得爽快,凌西泽心里舒了口气,缓步往前走。
司笙慢悠悠地跟在旁边。
林荫道上,两排银杏树叶落得个干净,枝丫光秃秃的,沾了些许白雪。
行人纷纷,车辆停留,青石地面微湿。年轻学生和精英人士交织,新奇、青春、理智、成熟、学术互相碰撞,衬得这校园热闹又精彩,将冬日的萧瑟驱逐得一干二净。
「那张机关桌,怎么处置的?」凌西泽蓦地出声,嗓音沾着冬风的清凉。
在熟悉的校园里閒逛,司笙思绪游离,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哪张?」
「……」
「哦,六年前那张?」司笙回过神,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不紧不慢地说,「被人买走了。」
机关桌这东西,司笙给的定位是:穷人买不起,富人瞧不上。
虽然设计精巧,暗格无数,常人看来挺新奇的,但没有实际用途。充其量拿来藏点私房钱、小物件之类的,搁家里真没必要。
没想会展结束后,有几个感兴趣的找上来问卖不卖,司笙还挺意外。反正留着没用,她当时挑了个顺眼的,象征性拿了点材料钱就给人了,实际上等于白送。
「哦。」
凌西泽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怎么?」
「问问。」
司笙不疑有他,手放衣兜时触碰到手机,她倏地想起什么,问:「这么久了,那家火锅店还开着吗?」
「不知道。」
这几年,他都没来过这里。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火锅,凌西泽事先也没有调查,只是随口找个理由糊弄她罢了。
「不知道?」
惊奇地看他一眼,司笙挑挑眉,掏出手机打算搜一下。
手机屏幕一亮,就看到很多消息,司笙视线扫过后一愣,未点开看,就听到兴高采烈的喊声——
「学姐!」
身后传来跑步声响。
又将手机放回去,司笙停下步伐,回身一看,见到项文达一路小跑而来。
「要走了吗?」
一见到司笙,项文达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发自肺腑,从眼角眉梢发散出来。
自从他做的机关桌被司笙指点过后,项文达对司笙的崇拜和倾慕之情,俨然又浓厚几分。
「嗯。」司笙淡淡道,「先去外面吃个饭。」
「哦,去哪家啊?」
「北门的王小二火锅。店还在吗?」
「在在在,那家店一直都在。」项文达点头如捣蒜,心花怒放,眼睛闪亮闪亮的,「你们也去啊?我正好也约了人去那儿来着。」
司笙一挑眉,笑说:「那一起吧。」
「好嘞。」
怀着一颗激动乱跳的心,项文达飘飘然地应了。
隔壁某人的冷眼刀子,他是连一个刀片儿都没收到。
转眼功夫,司笙和项文达就聊了起来,凌西泽倒像是个局外人。可惜,眉目阴沉下来的某人,没获得一个眼神的关注。
凌西泽:「……」
后悔提议走路过去了。
王小二火锅店,开在偏僻的小巷里。店面不算大,乍一看跟满街的店没有区别,没有高大上的装修,也无显眼醒目的招牌,只有追求舌尖美味的京理学生、附近居民才能挖掘到这家店。
这个点客人不算多,就坐了几桌零散的。
刚送走一桌客人,老闆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新客人的动静,端着笑脸就迎上来。
可一看到人,就愣住了。
「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