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拿着粥碗的司风眠,司笙拧眉问:「不去赶飞机?」
「赶不上了,」司风眠解释,「跟学校请了假。」
司笙「嗯」了一声。
萧逆立在一旁,喊了声「姐」,然后又恢復他淡漠神态。
段长延和凌西泽随后进门,段长延被扔到门口站岗,凌西泽随手关了门。
病房里氛围突变,一下就变得紧张严肃起来,甚至还瀰漫着一股子窒息感。
「你要保命,还是要保密?」司笙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冷眼盯着老张头。
老张头:「……」感觉刚出狼窝,又如虎口。
任凭一个遵纪守法、有怜悯道德的女孩子,都不会在看到一个重伤在床的老人时没一句慰问,而是张口就问这么两难的问题!
等了几秒,司笙有点不耐烦了,蹙了蹙眉头,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都是良民,不会对你动手,而且能保你平安。但换做上午那帮人,就不知道了。」
老张头思忖再三,嗫嚅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凌西泽拎来一张椅子,放到司笙身后。
司笙顺势落座,翘着腿,手肘往椅背上一搭,懒懒抬眼,「我对你没兴趣,就想知道,他们图你什么?」
「……」
老张头觉得这是一个意思,并且她想知道的更多,可是看她那一身土匪架势,只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反驳。
经历了一遭生死,很多事也看开了,老张头沉吟半晌,最后沉沉地嘆了口气。
他道:「他们想找到机关城。」
「目的。」
司笙简单明了地提醒。
「不知道。」老张头道,「这是保密项目,我们只负责建机关城,而我和我的队员,能知道的只是机关城的一小部分。」
这是常识,司笙不觉得他在说谎。
核心内容只会掌控在一个人手上。
有的机密项目,哪怕是参与者自己,从头到尾做完他们的任务,都不一定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老张头又说:「他们问的地址,我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是在楼兰遗址附近。扎营地点距离真实地点有一定距离。」
「至于上午那群人……」老张头一顿,「我不知道他们的来路。」
司笙哂笑:「都要你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舔舔干燥的唇角,老张头解释道:「我知道有人在找我们,尤其是当年设计图纸的总队长,并且想找到机关城的地址,重启机关城。」
「机关城里有什么?」
「不知道。」
「……」
司笙问得火冒三丈。
一问三不知。
还以为是个关键人物,结果连个工具人都算不上。
凌西泽垂眼一看司笙,察觉到她升起的恼火,手一抬,放到她肩上示意她冷静,尔后垂下薄薄的眼皮,冷眼盯着老张头。
「……」
老张头被这收敛的气场唬得又是一惊。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找你们?」凌西泽淡声问。
他的气势是收着的,没有司笙表露的明显,但一举一动下藏匿的危险,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老张头如实回答:「我跟一个同伴私下里有联繫。他跟我说的。但后来联繫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凌西泽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半年前。」
原本老张头住在林逍开民宿的村里,因为这一件事,他才决定离开,回到老家。没想到的是,躲了半年,他依旧被找到了。
「他们怎么找到的你们?」
「不知道。」老张头说,「没有什么是绝对保密的。」
哪怕萧树一个人,都能搜集信息找到他们,何况是一大群人呢?
该问的都问完了。
剥开一层迷雾,看到的,只是更多的谜团——
段二虎家找机关城做什么?
范长城也在找银大师,最终目的是不是也是机关城?
他们费尽心思、耗费财力物力找这个机密项目,是不是机关城的背后隐藏了什么?
……
司笙冷着脸站起身。
老张头仰起头,颤颤地问:「你们真能保护我?」
「能。」
司笙果断扔下一个字。
她往门口走,但手触到门把的那刻,倏然转过身,斜乜着老张头,「在你们团队里,可有一个姓易的?」
易?
老张头愕然睁眼,身形一顿。
坐进开了冷气的车里,司笙耷拉着眉目,表情很冷,有点烦躁。
凌西泽倾身给她扣好安全带。
继而伸手覆上她的脸颊,轻轻一捏,「都揭秘了,不开心?」
司笙缓缓将眼皮抬起。
根据老张头所说,他们是隐姓埋名的,但多数姓氏不会改变。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负责整个机关城图纸设计的总队长——也就是唯一一个知道机关城所有结构的人,就姓「易」。
而,根据司笙这边对「银大师」的推断,得出「易中正就是易队」的结论,几乎没有疑问。
也就是说——
四十多年前,易中正参加了个机密项目,是总工程师。因为意外工程中断后,易中正低调撤出,没什么人知道他这一段过往。
往后一仰,司笙拧拧眉心:「感觉对老易一无所知。」
「……」
想到那份图纸,凌西泽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扭头看向凌西泽,司笙忽然想到什么,「我是不是被当棋子了?」
「也不算。」凌西泽道,「你才是各路大佬欲要争抢的关键人物。」
——所有人都想找易中正,现在易中正不在了,那么继承易中正机关术的司笙……显然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司笙暗自磨牙。
反正还是一棋子。
假古董的事没解决,又蹦出一个机关城。这两年她可真是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