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
乌云遮月,夜色暗得深沉,没一点光亮,目之所及,皆是浓郁的黑暗。
丁镜睡了两个小时,准时醒来,听到「吱呀」地开门声,抬眸望去,见到一道熟悉的黑影走进来。
「找到了。」
伴随着司笙低沉的声音响起,一样物品被扔了过来。
丁镜伸手捞住。
那是一个夜视镜。
因为晚上没有月亮,村里又没有灯光,打手电等同明晃晃地告诉人「我来了」,所以她们藉助装备要么推迟时间。正好,司笙翻看凌西泽给她列的物品清单里有夜视镜,所以司笙抱着试探的心思去车上看了下,没想还真的找到了。
「你老公真是给你做了万全的准备。」丁镜感慨。
司笙挑了下眉,「他比较周到。」
丁镜觉得牙疼。
只要提及凌西泽,司笙无一例外都是称讚的。
从床上跳下来,丁镜跃跃欲试,「走吗?」
「嗯。」
司笙微微颔首。
二人检查了一下装备,将计划好的东西一一撞上。丁镜对司笙那根竹笛爱不释手,特别带上了。
不多时,二人一同出门。
「待会儿见。」丁镜低声道。
「嗯。」
司笙轻轻回应一声。
下一刻,二人各自转身,朝不同的地方而去。
夜幕降临之后,丁镜就在村子这一块晃悠,将这块区域在今天中午变换后的地形摸透了,找到徐妃和段氏姐妹团的住所轻轻鬆鬆。
至于司笙,根本不用担心——她古怪地知道所有变换的路线。哪怕脑海里没有明确的路线,但只要她到哪一个岔路口,就知道路该怎么走。
半个小时后。
途径多个空荡荡的废弃住所,司笙终于抵达目的地。
她在外面围观一圈,果不其然,如丁镜所说,住房格局跟她们的住所差不远。院墙已经破败了,东缺一角、西少一块的,院子里晒了什么,没有收。三间房屋,左右两侧是卧室,中间是客厅和厨房。
格局一眼明了。
按照丁镜说的,司笙先绕到老婆婆住的那一间卧室后面,她透过窗户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况,确认老婆婆睡着了以后,手指弹出一枚银针,射向老婆婆的胳膊,等待几秒后才转身离开。
之后,她绕到另一间卧室。
窗户封死了,她想要推开时,受到了阻力,推开一条细缝,瞥见一根细线。
——若非戴了夜视镜,她肯定注意不到。
好强的警觉性。
司笙眯了眯眼,将窗户一关,干脆不偷偷摸摸了,径直绕到前门。
……
屋内。
在听到窗口有细微响动时,巴哈就被惊醒了。
自打考察团、姐妹团来迷宫村后,他每晚睡觉都不会睡得特别沉,保持着一定的惊觉,稍微一点声响都能惊醒他。
以前惊醒他的,是风吹草动。
但这一次——
他敢确定,是人。
他倏然起身,连鞋都没有穿,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手里摸出一把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
果不其然,门口有轻微的动静。
巴哈紧紧握着刀,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门锁,等待着对方悄悄开锁的那一瞬向人发动攻击。
然而——
「嘭!」
倏地,门外响起猛烈的撞击声。
巴哈:「……」
操?
心里喊出一声国骂,巴哈在原地惊了惊,然而还没有回过神,就又听得「嘭」地一声响,原本就摇摇欲坠、老化的门,在这一瞬彻底报销,木板四处飞溅。
那一刻,巴哈往门口瞧了一眼,见到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
分明是个女人。
他来不及多想,提刀就朝那人撞过去,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在黑暗中精准无误地抓住他握刀的手腕,猛然一拧,顿时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袭来,疼得他一个激灵。
巴哈在外混过,一定的身手还是有的,可他没想到,他碰上的是个真正的练家子,没过两招就被拧着手按在地上,制服得死死的。
两分钟后。
巴哈被司笙绑在椅子上。
这里动静那么大,巴哈只能寻求最后的帮助——希望外婆能被惊醒,然后找救援过来。
他几次朝外面看。
他以为在黑暗中司笙会看不请,没想却被司笙看得一清二楚。司笙哂笑:「别盼了,她醒不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巴哈顿时怒喊了一声。
司笙轻描淡写道:「杀了。」
「……」
巴哈震惊到失声。
也只有震惊,谈不上悲痛。
「啧。」
对于他这般态度,司笙拧了拧眉。
还真是个带孝子。
「范子城让你过来做什么?!」司笙没跟他废话,直入主题地问。
「哼。」
回应她的,是巴哈不屑的字音。
「跟着范子城很有成就感,是么?」
「……」
巴哈保持沉默。
站在他面前,司笙把玩了下刀子,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你那次面临牢狱之灾,是范子城陷害的呢?」
「……」
巴哈的表情有过一瞬的龟裂,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静神情。
他说:「你杀了我吧。」
「呵。」
司笙嗤笑一声,没有理他。她越过巴哈,走到巴哈身后,余光瞥见巴哈不规矩的手,嘶了声,随后将手中的刀子一扔,刀子笔直扔出去,直接穿透巴哈的手背。
巴哈怔了一秒,旋即「啊——」地一声惨叫。
没等他杀猪般的惨叫喊完,司笙就随手拿起一块抹布,直接塞到他嘴里。
「既然不说,就保持沉默吧。」
司笙用当地语言说了一声,然后,在巴哈惊愕又恐惧的注视下,转过身,走向巴哈房间里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