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发沉地看向余馨。
余馨像被他的目光烤化了似的,一直冒汗。
苏应衡却一眼都不曾在公关部总监的身上停留,让摄影师把镜头推进,佟亚凌手上的纸条在LED大屏幕上放大。
底下都是人精,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嗡嗡的私语如浪潮般涌来,让余馨和宗灵玥坐立不安。
两个女人像木头一样僵直在台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苏应衡。
苏应衡淡淡一笑,「看来这个抽奖装置有些多余」。
呵,敢在他面前作妖,胆子真要扩张到宇宙了。
「既然余总这么喜欢跳舞,宗小姐兴趣也很大,不如就你们两个跳吧」,苏应衡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两个女人跳舞!这对余馨和宗灵玥来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
将来她们还怎么在公司里立足?
可男人平静的眼眸里透着坚定,他心意已决,不接受任何反驳。
余馨不愧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即使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仍然咧出一抹弧度,「那就只能搏大家一笑了」。
苏应衡撩动眼皮,「的确好笑,不是吗?」
余馨高傲的头颅终于垂了下去。
他忍着不快,从台上下去。坐回艾笙旁边。
艾笙见他脸色不好,便凑近了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抽奖号码有问题?」
男人神色有点彆扭,「本来所有的纸条都应该是2号」。
2号,恰好是艾笙的号码。
艾笙语塞好一会儿,才笑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应衡瞪她一眼,「我这么苦心孤诣,都是为了谁?」
艾笙不买帐,「还能为了谁,当然是为了你自己」。
说完见他更加闷闷不乐,就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真那么想和我跳舞?」
苏应衡脸色发黑,「烦着呢,别和我说话」。
艾笙立刻顺毛道:「其实我也挺期待和你跳舞的,你是个很好的舞伴」。
说完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却很受用,「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瑞信的尾牙会过后,春节便近在眼前。
苏应衡夫妻索性搬回老宅住了几天,苏承源嘴上嫌弃,心里欢喜。
天天拉苏应衡下棋。
苏应衡每天费劲苦心,使自己让棋的招数不被老人家察觉。
原来閒起来和忙碌时一样难受。
正在桌上磕着棋子,一道粉色身影伴着梅花香气徐徐而来。
苏应衡抬起头,恰好对上艾笙的眼睛。
她笑了笑,也不出声打扰,将一枝古韵淡雅的梅花插进宣德青花瓶里。
老爷子下棋思考得慢,苏应衡趁着他冥想的空挡站起身,到艾笙旁边。
问她:「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现在才现身?」
艾笙眼睛里笑意灵动,像荷叶上滚来滚去的水珠。
「跟蔡姨学着织毛线袜」,说着从外套兜里变出一双深灰色的长袜,「喏,给你织的」。
男人嘴角带笑,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看见袜底有「霉运」两个字,便轻轻「咦」了一声。
艾笙最得意自己的创举,跟他说:「就是把霉运踩在脚底的意思」。
这两个字也是用毛线织成的,笔画不少,看得出来十分费工夫。
苏应衡收在自己兜里。
艾笙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袜颈一隻长一隻短,在家里穿穿就好啦」。
他嘴上答应,实际上恨不得把脚底「霉运」两个字亮出来,让其他人看看,他老婆有多心灵手巧。
到了冬天,她穿得圆滚滚。苏应衡总忍不住伸手去揉摸。
现下也是,俯身贴近,和她耳磨撕鬓。
然后一道幽幽的苍老声音传来:「真当我是死人吶」。
艾笙面上一红,立马跳开两步。
苏应衡脸色发僵:如果您不出声,我还真忘了房间里还有个年愈九十的灯泡。
大年三十要在苏家守岁,年初一就要进京。
艾笙提前一天去给荀智渊拜年。
他近来气色倒越来越好,脸上圆润不少,艾笙总归放心了。
三十这天,老宅的空地前又是烟花又是鞭炮,十分热闹。
苏应悦一家没来,少了庆庆,艾笙反倒成了家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小有小的好处,压岁钱收了不少。
苏应衡喝了酒,眼睛湿漉漉地,面上潮红,手指随意端着酒杯的样子,魅惑勾人。
他伸手夺走艾笙手里的红包,又不是揪揪她的头髮逗她玩儿,「钱给叔叔,带你去买糖好不好?」
她哼了一声,「你是谁叔叔?人贩子吧」。
苏应衡笑得前俯后仰。
联欢晚会看了一个小时,苏承源就扛不住了,要回房睡觉。
看得出来他今天并不高兴,苏应衡扶他回房,苏承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过年啦,家里少了人,还怎么团圆?」
苏烨亡故一年不到,的确物是人非。
苏应衡眼眸黯下来,抿唇道:「您不能光想着少了人,家里今年还添了人的」。
老人家似是而非地点头。
苏应衡轻手轻脚地出了他的卧室,心里空得像要发出迴响。
他摸出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头那一点猩红被寒风吹得更亮,如同闪烁的宝石。
他快步回到餐厅,可一个人也没有。
佣人见他面无表情,都不敢抬头。
问清艾笙是在门口,他脚下生风,去找她。
结果那人裹着羽绒服,眼眸被烟花棒照耀得煜煜生辉。
心里一霎那,风平浪静。
两人一回房,已经快十一点。
可苏应衡的欲望却来得又快又猛,压着她,清除彼此身上的障碍。
喉咙里的深喘带着热度,把人心击穿。
艾笙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