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束州,所有现实就一一展现在眼前。
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前,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苏应衡明白她的想法,下颌绷得很紧。
本以为新开闢出一条捷径,可最后仍然是条死胡同。
她的手往外抽,却被苏应衡用力握住。
「你喜欢它吗?」,他从未这样患得患失。
艾笙没直接回答,垂下眉眼,「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苏应衡眼底深沉,焦躁压在底下,「你一个在学校,怎么照顾好自己?」
艾笙强笑:「过去二十年,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苏应衡呼吸一滞,她的意思是,有他没他都无差别吗?
当父亲的喜悦被冲淡,他压抑着火气,把头扭向窗外,「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在哪儿无所谓;可现在你怀孕了,无论如何都要回橘园」。
他的语气严厉又独断。
艾笙心里陡然一沉,阴云飘到头上。
所以,他此刻在意的,只是孩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格外多愁善感。鼻端一阵酸意,喉咙哽得生疼。
一时无言,窗外的景色飞快划过。
回到老宅,苏家人都盼着消息。
听说消息确切,大家都喜气洋洋。
苏承源那么大年龄,也显得激动,「燕槐也有孩子了,好,好,好!」
苏应悦「噗嗤」一声:「爷爷,您就好好锻炼胳膊腿儿,以后等着抱曾孙吧!」
「哎呦,这几天偷懒没打太极」,苏承源懊悔不已,「小戴,明天你得叫我的早」。
戴澜笑着点头。
苏应衡脸上的喜气再次恢復,看了一眼时间:「艾笙累了,我先带她回去」。
从老宅出来,艾笙就一路沉默。
苏应衡帮她把围巾繫紧,神情就像完成多神圣细腻的工程。
艾笙一抬头,眼睛就对上男人的下颌。
那条小伤口还看得见,被男人抿起的唇角带得更加明显。
苏应衡下巴上一暖,察觉到艾笙暖暖的指尖放了上来。
「外面冷」,将她的手拿下来,揣进大衣兜里。
他走路一向脚下生风,此刻却慢悠悠地,像退休老干部散步。
都是为了将就她。
回到橘园,苏应衡去帮她放水洗澡。
艾笙也累了,走进浴室,发现男人也跟进来了。
「你来干嘛?」,她瞪圆眼睛,眸子里清光荡漾。
苏应衡的衬衫袖口已经挽起来了,「帮你洗澡啊」。
语气别提多理直气壮。
艾笙鼓着腮,「不用,我是怀孕,不是全身瘫痪」。
苏应衡瞥她:「胡说什么呢!」,他清了清嗓子,「医生说,能静就不要动」。
「不是瘫痪,胜似瘫痪?」
他一副被气着了的表情,黑着脸。也不管她的拒绝,伸手脱她的衣服。
艾笙捏紧衣领,「你干什么?」
她可是孕妇。
「又不是没脱过」,对此他轻车熟路。
艾笙见他一脸执着,「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不是伺候你,是在伺候宝宝」。
艾笙心里的敏感神经被触动。现在果然宝宝第一。
她脸色淡下来,推开他的手,语气强硬不少:「我自己可以,有你在不适应」。
苏应衡手顿住,慢慢收回来。
帮她脱衣洗澡,多次练习,早已得心应手。
以前可以,难道现在做这些事,就会让她过敏吗?
苏应衡眼中划过一丝黯然,转身出去。
艾笙不知道要怎么样解眼前的困局。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和苏应衡之间的问题仍旧存在。
她母亲的死,并不能因为新生命的降临而被遗忘泯灭。
至少她父亲荀智渊不可以。
洗完澡,苏应衡刚好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
他的情绪调整得很快,这会儿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冬天干燥,喝这个润肺」,因为紧张艾笙的身体,他迅速进入食疗达人的角色。
艾笙喝了一半,喝不下,苏应衡把剩下的吃了,拿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等苏应衡出来,房间里并没有艾笙的身影。
他心里一慌,扔下浴巾,扬声叫她:「艾笙?」
脚步急促地找了一圈,她在客房,正躬身铺床。
苏应衡脸色凝住:「换床具做什么?」
艾笙「哦」了一声,解释道:「我等会儿住这儿」。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苏应衡走过去,拦住她的动作,「这间房暖气效果不好」。
艾笙只穿着一件T恤,温度刚合适。
觉得他这个理由找得有点蹩脚。
「这儿就挺好的,在学校没暖气也一样过」。
「所以你不能再回学校住!」
艾笙静静地看着他,「你不要怎么紧张,医生不是说了吗,一切都好」。
「我要的不是现在好而已,我要的是一直都好」。
他真是在意极了这个孩子。也对,他已经三十多岁,很正常。
艾笙心思翻涌,不想承认她其实是在吃孩子的醋。
正陷入内心矛盾中,身体忽然一轻,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
艾笙低呼一声,「你放我下来!」
苏应衡不理,大步走向主卧。
艾笙被他轻轻放到床上,很久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她解释道:「我是怕你晚上睡着了不注意,压着我肚子」。
他们俩睡觉,不管刚开始什么姿势,到了第二天早晨,都是苏应衡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苏应衡沉吟两秒,到隔壁房间抱着一隻大白进来,放到床中间,「现在你放心了吗?」
艾笙有点无语,随他去了。
苏应衡躺在大白的另一侧,轻捶了布偶一下,怨念地哼了一声,「第三者插足!」
艾笙听到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