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庭带着苏窈进去时,她快速朝周围环视了一圈,问他:「景案呢?不是说他也被邀请了么?」
陆东庭道:「再等等看。」
苏窈的裙子是一字肩长裙,肩头点缀了流苏,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后背上半隐半现的蝴蝶骨,她还可以选了条刚好及脚踝的,刚好遮住那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纹身,只是在走动间,不经意会露出来。
刚才她下车的时候,将披肩落在了车上,顶着三月寒意未散的冷风,露在外面的肌肤,全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会儿进了温暖的大厅里,皮肤上残留的凉意还未消散撄。
陆东庭摸了摸她的手臂,触手冰凉。
「冷不冷,去不去车上把你的衣服拿下来?偿」
苏窈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话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钟嘉德。
跟人打招呼时,虽然笑意盈盈,但不见丝毫的恭维和奉承,轩昂眉宇间的威严从未有过鬆动。
陆东庭刚到,有几个曾经相熟的老闆过来打招呼,陆东庭又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苏窈。
香港这边毕竟不是上城,对陆家的家事,并不熟悉。
这便有了小小的尴尬,每次陆东庭介绍苏窈是『陆太太』之后,便有人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一看苏窈,而后笑呵呵的对陆东庭说:「陆总好福气,好福气啊。」
另有甚者——因见惯了将情\人带出来称作『太太』的,便下意识觉得苏窈是位『二太太』——会非常自然的问陆东庭和苏窈,「陆太太大学毕业了吗,什么时候准备办婚礼啊?」
陆东庭看了一眼苏窈眼中的无奈,又不得不多费一番口舌解释:「婚礼早就办过了,儿子已经快两岁。」
这时候,双方都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的境地。
对方讪讪回一句:「原来是这样……」
苏窈趁周围暂时不再来人的时候,她问出了心里的想法,看着酒杯里晶莹的冒着起泡的香槟眨眨眉眼,说:「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觉得,找个二夫人什么,都是人之常情?」
陆东庭转头看了她一眼,蹙眉便质问:「你很喜欢将我归纳在『你们男人』这个群体中一概而论?」
苏窈摸摸了耳朵上的藤蔓耳挂,「没有,就是觉得,你是男人,应该更理解男人的想法。」
刚才那几位,看年纪,家中应该都是有太太的,她也就见到有两位是跟丈夫年龄差不多的,其余皆是不惑配二十岁小姑娘。
纵观这里面,即使是五六十岁的男人,青春貌美的姑娘相伴其侧,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苏窈将空杯子放在刚好走过身旁的服务生的托盘里,张望时,顺手拿了一杯新的就往嘴里送。
半道被陆东庭劫走了,紧跟着手里被塞进一杯饮料。
她才发觉自己拿的是一杯红酒,此刻正被陆东庭拿在手中。
「少喝酒。」
苏窈摸着杯沿,「以后如果我有应酬,免不了还是有应酬的。」
陆东庭不做声,抿了一口红酒。
苏窈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其中竟然有熟面孔。
苏窈拍拍陆东庭,「你看。」
陆东庭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探究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是白翘和祁致安!」苏窈诧异的看着那二人。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不久之前陆瑞姗订婚,白翘是陪同祁靖凌一起来的。
陆东庭不以为意的说:「别人的事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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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白翘宛如一尊石头站在祁致安身旁,和石头唯一的差别,不过是,她此刻仍有知觉,能感知血液倒流时的心慌意乱。
祁致安的袖子几乎被她抓变形。
「紧张什么?」祁致安不徐不疾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她身上钉。
白翘恍若空壳般,行动和表情都木讷得很。
祁致安瞥了她一眼,言语一点也不客气,「老三把你推到我这儿来,可不是让你出来当个木头的。」
她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胸口却起伏得厉害,浑身都要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回到这个地方,见到一些人,仍旧让她宛如置身于噩梦般的回忆中。
「我怎么知道你会带我来香港,来的还是钟嘉德的地盘。」白翘抬头怒视着他。
祁致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嗤了一声,「这是你跟上司说话的态度?张口就是质问的,管不住大小姐脾气,出来打什么工?」
「你……」
白翘气到极致,忍无可忍顶回去,「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能伏低做小装孙子?」
祁致安阴冷的眼神扫过她,语气愠怒,「你再说一遍。」
白翘被那眼神震慑了一下,不再吭声。
「怎么不说了?」祁致安走到了一个安静地方,似笑非笑看着不得不跟上来的白翘。
「你跟我抬槓对你有什么好处,让我吃瘪了,祁靖凌能多给你钱还是怎么着?要钱,直接傍上他岂不更容易?还是说,你胃口太大,知道祁靖凌能拿得到的也就芝麻大小的遗产,所以想到我这儿来碰碰运气?」
祁致安跟她讲话,不留情面,字字见血,白翘气得发抖,咬紧了牙关才将一腔怒火的忍了下来。
「有那么好的运气,也不用等到今日了。」白翘白着脸低声道。
「那我想让你滚蛋,也不用等到他日,今天就可以。」
转瞬,白翘就立马改了口,温言道:「祁总,我不过是小人物而已,要是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为什么祁靖凌会以为祁致安是个愚庸死板的人?
没人知道,他是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