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去?」丐叔在前堂截住杨岳。
「前辈有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我那乖孙儿现下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能吃点肉?」丐叔恳切道,「千万别整些肉沫沫,塞牙都不够。记着,要大块肉,肥瘦相见,三层肥三层瘦……」
「叔……」杨岳想插话却插不进去。
「要不买只鸡也行,母鸡可以炖汤,公鸡红烧,未开嗓的小鸡可以清蒸……」
「叔……」
丐叔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最好还能买些羊肉,买着梅条肉就烤肉串,买羊腿就煮羊汤,这羊腿你会不会挑,肉质很要紧,算了,我跟你一块去买吧。」
杨岳为难道:「叔,我不是要去买菜。」
丐叔一楞,继而不在意地挥挥手:「甭管你去哪,叔都陪着你去!走走走!」
杨岳不明就里,被他推搡着出门去。丐叔还非得亲亲热热地搂着他肩膀,弄得他彆扭之极。
「大杨啊,你知晓吧,我一直都特别看好你这个孩子,人实诚稳重,饭做得又好吃,」丐叔揽着他,「比他们那几个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着实挨得太久,丐叔说话时,唾沫星子一点没浪费地全溅在杨岳脸上。
杨岳不自在地挣开他,有礼问道:「叔,您是有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爹现下是在扬州吧?」丐叔问道。
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扯到爹爹身上,杨岳不明何意,点了点头道:「是,他腿不好,所以留在扬州谢家。」
「你们出来这么久,你爹爹该担心了吧。你们呀,要替老人家想想,别光顾着自己在外头玩,时常也得给他写写信,报报平安。」丐叔瞥他脸上神情,「瞧,我一看就知晓,你们出来了这么久,连一封信都没写过吧?」
「……因为平日也常出公差,爹爹一直都比较放心,所以没有中途写信的习惯。」杨岳解释道。
「所以我说你们还是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完全没有考虑过父母的心境。」丐叔开始教训他,「儿行千里母担忧,知道么?如今两浙这么乱,倭寇满地窜,你来了这么久,至少应该写信给他老人家报个平安吧。」
杨岳想想觉得他说的对,遂点头道:「嗯,那我回去写信报平安。」
「这就对了。」丐叔很是满意,停了片刻,接着又道,「你看,今夏得了我这么一个叔,又得了沈夫人一个姨,是不是一桩喜事?」
「……是啊。」杨岳被他绕来绕去,头都有点晕,只得干脆道,「叔,有事您能直说么?咱们别绕了行么?」
「行,那我就直说了。」丐叔踌躇片刻,「这个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爹爹杨程万是今夏的师父,对吧?所以他就如同今夏的爹爹一般,对吧?……」
杨岳费劲地看着他。
「所以今夏的喜事,你是不是该向你爹爹提一句?」丐叔分外诚恳地看着他。
「什么喜事?」杨岳脑子还没转过来。
「你这孩子,我不是刚刚才和你说过,她得了我这个叔,又得了一个姨,不是喜事是什么!你难道不应该向你爹爹提一下。」丐叔继续循循善诱。
杨岳应承道:「行,我提一下就是了。」
丐叔很是满意,交代最后一桩要紧事情:「提沈夫人的时候,记得说,她是福建泉州人,娘家姓林。」
「这也要说?」
「当然要说!你不说明白,你爹爹肯定会一个人胡思乱想:她叔是什么人、她姨又是什么人,得知根知底才行。你不能让你爹爹费这个神,明白么?」
「明白了。」杨岳大概把前后整理了下,「您的意思就是说,让我写封信给我爹爹报平安,然后记得告诉他今夏有了叔有了姨,还得说沈夫人娘家是福建泉州府的林家,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事。」丐叔抹抹汗,摇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太慢,这么点事,费我半天劲,说了一脑门子汗。」
自己还听了一脑门子汗呢,杨岳无奈地看着丐叔,暗嘆口气,这么简单一桩事,能被他说得这样九拐十八弯的,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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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杨岳把今夏叫到灶间来给自己烧火,顺便把日里丐叔要他做的事复述了一遍。
「他特地要你写信给头儿?并且要提福建泉州林家……」今夏拿着烧火棍,一边心不在焉地往灶膛里头捅,一边思量着,「上回我姨说在京城里有故人与头儿性命相似,也就是说,他们也在猜测头儿就是那个故人,所以要你写信试探。这倒是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为何要绕那么大个弯子。」杨岳不解。
「你莫忘了,沈夫人是经历过大变故的人,她一直都忌讳让别人知晓她的身份。」今夏道,「我叔爱屋及乌,凡是涉及她的事,肯定会小心些。」
「那我可就写信了。对了,上官堂主的事儿提不提?」
「提一句吧,就说她的伤已经好了。我看她已经勉强能走动了,再恢復几日,估摸就能好利索……对了,乌骨鸡炖好了没有?」
「好了,这鸡不能炖太久,不然肉就全散了。」
今夏火也不烧了,跳起来就去盛鸡汤:「我先盛一碗给6大人送过去。」
「你不烧火,我这这边怎么办?」
「我马上把谢家哥哥给你叫来,他閒着也是閒着。」
今夏盛好鸡汤,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