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眼神，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顾泠泠蹭了蹭被子，将眼角的泪水擦掉。
这一世，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一定要阻止杨云海再喜欢上何玥。
“餵……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顾娟靠在墙上隔着被子踹了顾泠泠一下，“一会起来就给我写，我晚上过来拿，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听到了没有？”又踹了一脚。
“嗯。”顾泠泠缩了缩身子，躺在被窝里嘴角讥讽的一笑。
顾娟写的字就跟狗爬一样，而顾泠泠从三岁开始便跟姚如倩学写字。
后来姚如倩去世了，但前几年顾泠泠冬天无意中救下了冻僵的下放人员周老头。
周老头又偷偷的教顾泠泠学习，她的字其实都是周老头教的。
当然，还教了顾泠泠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比如英语和其他，顾泠泠不懂周老头也不强求，只是要求她全部都要背下来。
这也是顾娟嫉妒顾泠泠的地方，长的丑的跟猪一样，字却写的那么好。
顾娟见顾泠泠答应下来，这才满意的躺在了炕上。
顾春海一回来，王美丽要跟他表现自己的贤惠，顾泠泠的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不用每天做饭洗衣服各种家务。
只可惜顾春海是个跑长途的，每年在家的日子也不多。
而等顾春海走了之后，王美丽母女就狠劲的折腾顾泠泠。顾泠泠要是跟顾春海亲近一下，王美丽的手段就会更残暴。
久而久之的，年幼的顾泠泠也看出来了门道，每次顾春海回来，她都十分的冷淡。
倒是嘴巴甜的顾娟跟顾春海越来越亲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美丽端了个小方桌在炕上，“泠泠还生病呢，就别下炕了，你们姊妹两感情好，就一起在炕上吃。”
贤惠的没法说。
顾泠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份‘贤惠’。
顾娟到底是小姑娘，见状狠狠的推了顾泠泠一下。
顾泠泠似乎是被吓到了，眼中含着泪胆怯的看着顾娟，犹豫的说道，“你……你吃吧？我……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视乎是在抗议她说的这句话一般的咕咕的响了两声。
顾泠泠羞愧的低下了头，手指不安的拽着被角。
顾春海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这些年，女儿跟他不亲近，他又一直在外面忙，回来也是紧着家里的活干，对女儿的关注就少了。
特别是看到那张和妻子酷似的脸，顾春海本能的就想躲避。
他害怕想起妻子的模样。
胸口那里会疼。
现在这样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却没有想到，顾泠泠竟然会被养成这样的性格。
第六章：粗糙
“瞧这孩子，一定是病迷糊了。”王美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慈爱的笑着说道，“娟子你可别再跟泠泠玩了，她现在还生病着呢。”
一句话，将顾娟刚才的行为解释成两个小姑娘闹着玩。
而更有另外的一番意思那就是，顾娟和顾泠泠感情好，但顾泠泠这性子太彆扭了。
顾春海没有吭声的出了门，王美丽见状瞪了顾娟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他刚一出门，顾娟就又使劲的推了一把顾泠泠，“顾泠泠你找死是不是？”
“我没……我没有……啊！”顾泠泠想要解释，但顾娟已经被她那一副娇弱的样子给气到了，又要过来拧她的胳膊。
顾泠泠从前傻，顾娟怎么拧她，她都不吭声。
但是现在重生回来了，要是再不吭声那她可就无药可救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顾泠泠装作害怕顾娟的样子躲避了过去，嘴上解释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顾春海的耳朵可要比寻常人灵敏一些的。
‘啪’的一声，小方桌上的碗被顾娟推打到了地上。
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们家虽然有顾春海的工资，还有顾浩军从部队寄回来的津贴，但是要养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常年瘫痪在炕的爷爷，家里也不富裕。
否则，前世王美丽也不会趁机让顾泠泠辍学了。
“顾泠泠你想死是不是？”顾娟小声的推了一下顾泠泠，随即又调高了声音，“泠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饭可是我妈辛苦做的，你要是不想吃也不能这么浪费粮食啊。”
“我没有。”顾泠泠小声的说道，“你别打我，我一会还要帮你写信呢。”
顾娟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将被子一蒙睡觉去了。
顾泠泠批上外套小心翼翼的下了炕，一边咳嗽一边将地上的摔碎了的瓷片捡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咳嗽了，吵死人了。”顾娟忽然喊道。
‘嘶’顾泠泠被这一吓，手就给扎到瓷片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顾春海推开门走了进来，就见顾泠泠蹲在地上，瓷片上还滴着几滴血。
“没……没什么……”顾泠泠急忙想要将自己的手藏起来，可是实在太疼了。
“泠泠，你有没有怎么样啊？”顾娟见顾春海进来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从炕上爬起来，“我不是说让你别动，我躺一会就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