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与郑明艷来了半日,郑明珠留她们吃了饭才走。
晚间墨烟就递了信来了,一封是南京曾家报丧的帖子,另一封是陈颐安写的,算起来,去了也有大半个月了,郑明珠忙拿来看,一篇里头有大半篇都在说儿子,郑明珠就笑着把宝哥儿搂在怀里,把他爹的话读给他听,宝哥儿哪里听得懂,扭一扭身子就去抓那纸,郑明珠忙握住他的小手:“别捣乱,你爹第一回给咱们娘俩写信呢,当心回来打你屁股。”
这个小傢伙真是好奇的要命,什么都要抓在手里。
陈夫人与陈颐安、陈颐娴并赵二奶奶、卫姨妈等是六月初三到的南京曾家,老夫人是六月初九没的,如今停灵弔丧出殡大约在月底也就完了,会赶在七月初启程回帝都,八月十二是庄顺公主下降的日子,耽搁不得。
郑明珠算了算,按律,外孙是外姓人,守过五七也就可嫁娶了,六月初七到八月十二,两个多月,连七七都守过了,并不碍事。
只陈夫人需服丧,那日不能穿吉服了。
郑明珠看完了信,见宝哥儿又在怀里东倒西歪的打瞌睡了,便交给奶妈子拍着哄他睡,自己去见侯爷。
侯爷自然也是得了信儿的,见郑明珠来回这件事,便道:“岳母仙逝,照着礼法服丧就是。”
郑明珠应了:“那媳妇就吩咐把府里的陈设换一换,因虑着这件事,父亲和弟弟妹妹们的衣服都是预备过的,这就叫人送去吧?”
郑明珠又请示道:“虽说二弟这里只需守过五七就可嫁娶,只八月十二也还在服小功,是不是该与宗人府再行商议礼服并下人的服饰等?”
陈熙华道:“写个摺子禀一禀为好,想来是有成例的,我依稀记得先帝朝有位公主下降前,也是驸马家没了一位长辈,只是公主是君,制度不同,似乎依然是依时行的礼。”
郑明珠本来就是在操持这件事,便点头应了。
果然过了两日宗人府回话,照着成例,不用改了。
正在此时,却听丫鬟来报:“三爷来了。”
郑明珠命请,在正厅里见陈颐鸿大步走进来,道:“给嫂子请安,有件事要给嫂子说一声。”
郑明珠就诧异,陈颐鸿能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进宫
陈颐鸿道:“大哥出门前嘱咐我多看着些二哥,我这些日子就多留了点心眼,刚才我才知道,二哥写了奏摺,明日要递上去,是因着外祖母没了,二哥因要给外祖母守孝一年,请推迟婚期的日子。因着爹爹这三日都留宿宫里,消息不好递进去,我已经打发人去宫外了,不知道递不递的进去,我想来想去,还是只得来与嫂子说。”
陈颐青疯了吗?
这样打朝廷的脸面,这样的奏摺递上去,那就是明白的说我不想娶公主的意思了,郑明珠一阵头大。
“三弟怎么知道的?”郑明珠不由问。
陈颐鸿道:“大哥在外头留有人手,如今暂时交给我看着。因留意到了跟二哥的小厮今儿办的事不一样,就来回我,我回来审了审,才知道的。”
郑明珠点头问道:“三弟可有人手看住二弟?”
陈颐鸿道:“若是嫂子吩咐,那自然是有的。”
郑明珠便道:“既如此,你悄悄儿的看住二弟,别的也不用管,只要不把奏摺递上去就是了,今晚若是寻不到爹爹,你打发人跟我说,我明儿一早就进宫去给太子妃谢恩去,给爹爹递消息。”
陈颐鸿便应了去了。
郑明珠气鼓鼓的回房里去了,宝哥儿躺在炕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见娘进来,顿时依依呀呀的叫起来,小胳膊伸着要娘抱。
季六家的在炕边站着笑道:“哥儿会认人了呢。”
郑明珠过去抱了他起来,示意奶妈下去,她抱着胖儿子坐到窗下的椅子上想事情,一会儿摸摸他的胖脸:“你说你那二叔父到底什么失心疯?要为那女人守节不成?公主也不想娶,真是找死。”
小傢伙哪里听得懂,倒是咧嘴笑,嘴角一溜晶莹的口水。
抱着可爱的儿子,郑明珠再多的心事也没了,在儿子脸上狠狠的亲一口,逗的宝哥儿咯咯笑,郑明珠贴着儿子的脸,喃喃的说:“你爹早些回来就好了,叫你爹打他一顿才好呢。”
过一会儿,又实在是想不通:“他对那女人到底有多……就失心疯成这样?那女人都嫁了人了,他就是不娶公主,娶别的女人,能纳妾,也把那女人纳不进来啊,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又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就算没嫁人,他也不会要了吧,未婚有孕,还是人家的……”
未婚有孕……郑明珠一怔,接着就是一凛,不由的就沉思起来。
陈颐青她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知道他有一点小聪明,知道侯爷在宫里几日,因此才正经做这事。
也知道陈颐青从小很受母亲宠爱,说不定也有哥哥纵着,性格衝动、叛逆,往好听了说,是热血慡直,要是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二楞子。
从当初高家小姐的事上看,陈颐青叫人哄一哄就能上当,年轻热血,还一往情深,在陈家这些聪明人里头,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也真是怪了,陈熙华陈夫人都是聪明沉静的人,陈颐安更是上万个心眼子,怎么陈颐青却是这样呢?
简直就不像这家子养出来的人似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陈颐鸿就打发人来回郑明珠,昨晚消息倒是送到宫里了,却没得到侯爷的回音,请少夫人斟酌是不是再去打听一下。
郑明珠正在院子的廊下听事儿,听了回话,就打发忍冬安排人再去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