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点油算什么。
大李想一想划算,便答应了,端着油回去。
结果他没走多久,黄益三又来要油。
孙俞这回不太奇怪,问道:“莫不是殿下也要看日蚀?”
黄益三是太子身边的随侍,反倒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冯贵人身边的小黄门也来要油了,就是说冯贵人要看日蚀呢。”孙俞笑道,“冯贵人胆子还挺大的。”
黄益三点点头:“那你这儿油还够不够?”
“怎么不够,就是不够,吃得花生油也得给殿下拿去啊。”孙俞连忙叫打杂的把油端来,给黄益三弄了一大盆。
黄益三拿着油走了。
太子这会儿在正殿的院子里等。
黄益三把油放下,本来要走的,后来一想,太子兴致勃勃的要看日蚀,这冯贵人也要看日蚀,是不是得跟太子说一声?
在他看来,太子对冯贵人算是好的,侍寝两次,就赏了两次呢。
他想了想说道:“殿下,冯贵人也要看日蚀呢,之前奴婢去拿油,孙管事说,冯贵人已经派人把油拿走一盆了。”
这事儿实在出乎太子意料。
其实他原本想请太子妃一起看的,结果太子妃吓得花容失色,也是让他大大失了兴致,没想到冯怜容竟然有这等胆气。
他笑道:“你去把她接来。”
黄益三立刻就去了。
扶玉殿里,大李正给大油盆挪位置。
冯怜容叫他放在院子西边,那边遮挡的东西少,看起来更清楚。
大李还记得孙俞,说道:“主子,这油是孙奉御送的,本来奴婢说想出钱买,孙奉御说主子要的,便算在他头上。”
冯怜容点点头,意思知道了。
她想了一下,孙俞好像后来是升任为尚膳监少监的?反正这人头脑比较灵活,不然也不会升那么快了。
毕竟尚膳监上头一个掌印太监,还有左右少监,监丞,典簿,下面那奉御,长随,有几十个呢,个个都想争上头的位置,有时还谁也得不到,不定哪日就从别的十二监转一个过来当顶头上司。
钟嬷嬷见她油盆都摆好了,又在里面长吁短嘆。
宝兰大着胆子过来,劝道:“主子,还是不要看了罢,看嬷嬷着急的。”
冯怜容道:“你们不看便是,别拦着我。”
语气很是坚决,宝兰只得又退下去。
这时候,黄益三领着两个小黄门来了。
钟嬷嬷听到,这人一下子精神就上来了,蹬蹬蹬的跑出来,笑眯眯道:“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啊?”
黄益三道:“殿下叫贵人过去呢。”
时辰不对啊!
钟嬷嬷虽然也怀有期待,可没想到真是召贵人过去的,她又有点儿惊慌。
毕竟宫里也避讳白日宣淫么!那太子怎么还让主子过去呢?像他这等清贵的人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儿的,再说了,就是对她们主子的名声也不好,严重点就得来个“狐媚惑主”的罪名!
她正在七想八想呢,冯怜容问黄益三:“殿下怎么这会儿要见我?”
黄益三看一眼大油盆,笑道:“殿下邀贵人一起看日蚀。”
钟嬷嬷差点一屁股坐下来。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她一腔的不高兴劲全没了,日蚀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太子是啊,太子想看,还叫她们家主子一起看,那是无上的荣耀啊!但她又想起一事儿,忙问:“就叫了咱们贵人?娘娘在么?”
“就冯贵人。”
这下钟嬷嬷更高兴了,连忙拉着冯怜容进去换衣服。
日蚀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吉相,它让那么多人害怕,冯怜容心想不可能看日蚀还穿着盛装罢,所以她立时拒绝了钟嬷嬷,就穿了这一身素装随黄益三去正殿了。
太子见到她就笑起来:“你真要看日蚀啊?”
“是的,殿下,妾身那边油盆都已经摆好了。”冯怜容往太子这边的大油盆看,这大油盆又跟她的不一样,她的是大铜盆,太子的是黄灿灿的大金盆,能亮瞎人的眼睛。
“来,过来这儿。”太子叫她坐一起,问黄益三还有多久时间。
黄益三看看书房外面的日晷,回道:“若是钦天监那里没有算错的话,大概还有一刻钟。”
那是快要开始了。
冯怜容把头抬起来。
这会儿天上有云,不是个大晴天,云朵飘啊飘的,时时把太阳挡住,倒不见有多少阳光,也不刺眼。
她正看着,眼前忽地一黑。
太子把手压在她眼睛上道:“瞎看什么呢,一会儿太阳出来,伤了眼睛。”
冯怜容被这亲密的动作弄得全身都麻了。
这些天,侍寝的事情,赏赐,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闪了一遍,以前的太子真的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啊,她心想,自己该不是真的要转运了?
她大着胆子把手放在太子的手背上,娇声道:“那殿下一直按着,妾身眼睛就不坏了。”
太子笑道:“说什么呢,一直按着,你还怎么看日蚀?”他一按她脑袋,“头低了,看着油盆,别抬起来。”
他把手挪开。
冯怜容眼前又一片光明。
不过太子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在这起风的天,格外的暖。
☆、大金盆
冯怜容偷偷笑了笑,转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油盆去了。
太子见她一点不害怕,倒是真奇怪:“别人都说看了日蚀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为何你不怕?”
他是大男人,她可是小姑娘。
冯怜容道:“本来也怕的,后来想想,妾身每日起来,吃饭,请安,閒着,睡觉,哪一日不一样,就是见到的人每天也差不多,看个日蚀又能改变什么。我现在觉着,可能日蚀就跟天上的风,下的雨一